頂點小說 > 總裁鎮不住少奶奶了 >第540章 楚眠詢問金線扣
    “……”

    陸公業的興致凝在皺紋之間。

    窗外,風似乎更大了,細雪亂舞。

    陸公業坐在牀上,腿上蓋着厚厚的被子,好久,他還是伸手拔掉手上的針,看着她白皙而淡漠的臉,道,“就這麼恨我這把老骨頭?”

    “不知道。”

    楚眠淡淡地說着,起身,將牀頭備好的棉籤遞給他。

    輸液垂下,滴落着藥水。

    陸公業到底是年紀大了,一隻手瘦得形同枯槁,血從針眼中滲出,他接過棉籤按了下去,擡頭看向落地窗外的風雪。

    呼嘯的風聲掠過玻璃窗。

    “那天,我和我兒子鬧翻了,我把他打了一頓。”

    陸公業望着外面的細雪忽然說起無關的話,“大家都跑我面前來,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覺得我這老頭子同以前不一樣了,老糊塗了。”

    “……”

    楚眠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當年決定用厲天御的是我,把你收爲徒弟卻不交出絕書的也是我,被你找上門後想讓你替陸家做事的還是我。”

    陸公業將棉籤扔到一旁,坐在牀上,身上穿着單薄的衣物。

    許久,他收回視線沉沉地看向眼前年輕的女孩,緩緩地道,“我這個人,一輩子只想着陸家的利益最大化,一旦有些偏差,他們都接受不了。”

    “……”

    “我當時好像也糊塗了,聽到你想尋死,我就急了,到這年紀,我還從未如此慌過。”

    陸公業自嘲地笑了笑,“眠眠,你可知道,我陸公業這一生,兒女都不曾違逆過我,你是唯一的例外。”

    不停違逆他,而他,還捨不得動手的一個孩子。

    “……”

    楚眠沉默地看向他,眼前的老人已有八十多歲,年邁、蒼老,卻依然能從他的皺紋間看出曾經的殺伐決斷。

    她不知道說什麼。

    在稻城一行後,她認定陸公業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可這一次,卻也是他給了她厲天闕活下去的希望。

    他很矛盾,其實真在乎師徒之情,他可以對她更好,他沒有;若一心只想陸家大業,他可以對她更壞,他也沒有。

    陸公業掀開被子下牀,他一步步走向落地窗,大概是躺得太久,他踉蹌了一下。

    “……”

    楚眠沉默上前,伸手扶了他一把。

    陸公業看着她笑了笑,就這麼搭着她的手往前走去,一直站到落地窗前,他擡起手摸了摸玻璃,冰涼極了。

    “爲什麼?”

    楚眠站在一旁問道,她想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矛盾。

    爲什麼……

    陸公業站在那裏,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陷入深思,彷彿在認真這個問題,好一會兒,他神色有些恍惚,“可能是老了才發現……我沒好好疼過一個孩子吧。”

    楚眠怔了怔,她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理由。

    從前在稻城,她以爲陸公業沒有子女,也就不會和他聊這些,這會聽到多少有些意外。

    她道,“我不是您的孩子。”

    陸公業側頭看她一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和我小女兒很像。”

    “什麼?”

    楚眠愣了下,陸景慧把她認錯成陸景然,老爺子又來這一句?

    “不是長得像,就是骨子裏那種勁很像。”

    陸公業道,但似乎不願意多提自己這個小女兒,很快便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些,你就安心在陸家住一段時間吧,我會讓雲堂把絕書交給你。”

    她等不起。

    楚眠看着他,“如果我今天就要拿着絕書走,您會讓我走麼?”

    “……”

    陸公業被問得沉默,眉頭漸漸擰起。

    見他這樣,楚眠明白了,她淡淡地道,“或許就因爲這樣,您才疼不了您的孩子吧。”

    他總是矛盾,就像待陸景慧,讓她嫁給厲擎舉,百般利用,最後又愛上,又生離死別,直至瘋傻。

    或許,他也疼陸景慧,可惜,在陸家大業面前,他總保持了第一、第二的順序。

    “……”

    聽到這話,陸公業的身形僵了僵,定定地看着她。

    這孩子,一針見血的本事還是那麼厲害。

    他苦笑一聲,“罷了,不提這些,你就同我坐會吧,聊些別的。”

    陸公業轉身,在靠着窗的椅子上坐下來,他的面前是擺好棋盤的桌子。

    楚眠在他對面坐下來,並沒有碰那盤棋。

    “來了陸家,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陸公業笑着問她。

    楚眠坐在椅子上,聞言道,“D國我曾經查過,並沒有查到克斯洲來,陸家十分擅長隱匿行蹤,我都沒有查到你們的真正大產業。”

    陸公業聽着笑了一聲,“陸家的產業廣而雜,涉及幾個國家,卻不上市,你查不到也不奇怪。”

    原來,陸家並未做上市的大企業。

    楚眠瞭解,“怪不得能容我進這裏,即使我將來要來尋釁,可能這裏一夜就空了。”

    反正他們還有他國的陸家莊園。

    “沒辦法,百年前的財閥亂鬥讓陸家吸取了教訓,自我父親開始,陸家行事低調是首要的。”

    陸公業緩緩說道。

    “原來如此。”楚眠點頭,“所以陸家這些年來,都是在保證自家壯大的基礎上去搞亂A國。”

    “嗯。”陸公業頜首,“這麼多年,我不停在A國放棋子、佈局、丟棋子,A國的財閥們始終過得高高在上,也不知道我死之前能不能看到血仇得報的那一天。”

    “如果被您看到了,那又是多少人生出新仇的一天?”

    楚眠面上的神情極淡。

    “……”

    陸公業看着她,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她始終不願意站到他這一邊。

    他們之間好像又聊不下去了。

    楚眠看一眼房內古老掛鐘上的時間,還早,估計這會,陸雲堂還沒打完陸寒。

    她望向窗外的風雪,這一分一秒的時間讓她覺得難熬。

    好一會兒,楚眠收回視線,將面前的棋盤撤下,又端了茶具擱到桌上,低頭倒茶。

    “好久沒喝你給我倒的茶了。”

    陸公業端起面前的茶杯,低下頭抿了一口,又道,“對了,你別生出什麼偷絕書的念頭,這莊園多的是機關。”

    他好心提醒,不希望她誤中什麼機關。

    “是麼?”

    楚眠淡淡地應了一聲,狀似隨意地道,“我發現陸家不止佈局玄妙,衣着也挺有意思,手下們制服各有不同,鈕釦卻都以金線纏繞,是一種象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