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踱步,似從永恆走向不朽。
他有着毫無瑕疵的面容,俊美又不失陽剛,輪廓斧鑿刀削般硬朗。
氣質更是孤雲出岫,萬古無一。
優雅如謫仙臨塵。
雄偉如天神降世。
所有人,都心生無比驚豔之感。
若不是親眼所見,哪裏相信,世間還有這等男子?
一步,兩步。
他的步子,均勻緩慢。
目不斜視,徑直走向大舞臺。
走到南水兒面前。
是有負責位置秩序的安保,想上前攔住他的。
卻被身着炫黑制服、配着大口徑軍用手槍的天策影衛們攔住。
南水兒呆住。
她看着出現在她面前的雄偉男子。
便捂住嘴巴。
蘭心蕙質如她,依稀猜到了這個男人想幹嘛。
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雄偉如神的男子,站在傾國傾城的女子面前。
體育場的八萬觀衆是見證。
兩人對視。
男子眉眼溫柔。
女子猝不及防,卻又抑制不住的歡喜。
不用分析,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兩人是戀人關係。
那麼,接下來,這個男人,到底會做什麼?
也不用猜。
肯定是——求婚!!!……銀杏巷子,舊樓。
天降大雪,氣溫驟低。
沈君瑜蜷縮在被窩,拿手機看着南水兒的演唱會轉播。
她成爲南水兒的粉絲,大概是在三年前。
爸爸剛死,沈氏傾覆。
她從沈氏公主,跌入凡塵,打擊之大,難以承受,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是南水兒的歌聲和笑容,感染和鼓舞了她。
“你要藏好懦弱,世界大雨滂沱,萬物苟且而活,無人爲你揹負太多。”
“陌生人,我想告訴你,這世間美好有許多。”
“春天新生的泥土,冬天溫暖的被窩。
深巷青瓦梅花,庭前如蓋琵琶,蓄滿故事的篝火,少年脣角的梨渦。”
這是她聽得南水兒的第一首歌,名字叫做《少年的梨渦》。
南水兒,這個白月光一般的女孩兒,確實有這樣的隱形能量。
給那時怯弱的她,插上了一雙隱形的翅膀,鼓舞着她,去承受時光的萬劫不復。
“我只是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握的小女孩……”“對不起了大家,我……要跟這個舞臺告別了。”
突然聽到南水兒要退圈的消息,沈君瑜眼眶變得紅紅,覺得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她燃燒自己,化作皎潔月光,撐起帝國蕭條十年失落的人心,卻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麼?
沈君瑜開始心疼。
就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面孔,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他眉眼溫柔,眼中似乎蘊含着滿天星辰,就那麼走向南水兒。
“相信我,往後餘生,只要有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再沒有人敢欺負你,如果有——”男子淺淺一笑,直視鏡頭,以無比嚴肅的口吻說道:“頭給他擰掉。”
沈君瑜徹底愣住。
哥哥……哥哥跟南水兒,竟是戀人關係……“往後餘生,只要有我,再沒有人敢欺負你。”
這樣的話語,哥哥也曾跟她說過類似的。
“君瑜,你是我李策的妹妹,我要許你一世榮華,還要護你一世長安。
別說在這蜀州,便是這天下,也再無人敢欺負你。”
哥哥跟她說這句話時,眼神寬厚又深邃。
寬厚如夜海,深邃如星空。
那是一位兄長,對妹妹的慈愛。
她曾經很享受這樣的目光。
她的哥哥,是天策少帥,是帝國聖者。
她是哥哥唯一的妹妹。
沒有人可以跟她分享哥哥的慈愛。
但此刻,看着鏡頭中,哥哥看南水兒的眼神。
眉宇蘊溫柔,眼中藏星辰。
沈君瑜的心,便無來由的刺痛。
往事種種,似水無痕,在剎那翻涌上了心頭。
哥哥剛到家中,她多開心呀,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說自己終於有了哥哥。
後來爲什麼會跟哥哥鬧擰巴?
因爲旁人教唆?
因爲人言可畏?
因爲爸爸媽媽自作主張,想把她嫁給哥哥?
其實不是的啊。
沈君瑜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到底是爲什麼。
哥哥始終只是把妹妹當成哥哥。
妹妹卻並沒有單純地把哥哥當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