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
駱雪芙輕輕將女兒抱住,不停地安慰着姜夕,“事情都過去了,別多想。”
“你爸爸如果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自責。”
她那時候才十歲,什麼都不懂。
錯的是霍澤,那男人才是罪魁禍首。
“淼淼,沒事了。以後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的。”
聽着母親的話,姜夕低垂下眼瞼,漂亮的臉頰格外蒼白。
過去了......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一輩子都不可能過去。
——
當晚。
薄寒沉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
姜夕恢復得也不錯,經過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得以進入病房。
進去時,薄寒沉已經醒來。
正穿着睡衣,靠在牀頭,目光幽深地看着窗外。
聽見開門聲,男人這纔回頭,看見門口的人時,削薄的嘴脣微微上揚,嗓音寵溺道。
“淼淼,過來。”
姜夕站在原地,表情冷冷地盯着他,沒有動作。
薄寒沉眉頭一皺,捂住胸膛,再次虛弱出聲,“怎麼在那兒站着,過來啊。”
“......”
姜夕盯着他看了幾秒,才挪動腳步走上去。
“再過來一點。”
薄寒沉輕輕握住姜夕的手,有氣無力地開口。
姜夕看他一眼,心裏雖然生氣他爲了救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看到男人虛弱的模樣,還是忍不住俯身,輕輕摟住他。
“呵。”
薄寒沉拍了拍女孩兒的後腦勺,勾脣輕笑,“我沒事,別生氣了。”
“那是你運氣好。”
姜夕冷聲反駁語調裏帶着哭腔,氣不過,握着拳頭狠狠砸在男人肩頭,“你怎麼想的啊,竟然敢和姜雪兒做交易。”
明知道她不安好心,還敢往上湊。
“就算我活了,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你我怎麼辦?”
薄寒沉不說話,抱着她,任由她發泄。
“薄寒沉,你就是個混蛋!”
說好的有事一起承擔,他就是這樣做的?
“嗯,我是混蛋。”
薄寒沉輕笑,下巴輕輕靠在姜夕肩頭,柔聲哄着:“我當時做好了完全準備,有一半的機率可以活下來。”
“淼淼,我怎麼捨得丟下你和孩子。”
姜夕哽咽,眼睛酸澀得不像話。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着說着,姜夕便忍不住哭了起來,“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薄寒沉親了親女孩兒的額頭,低啞道:“淼淼,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和寶寶了。”
沒事了。
所有的事情,真的到現在結束了。
姜夕縮在男人懷裏,微微點頭。
——
一週後。
薄寒沉出院。
顧司承特地來醫院看望。
他也是來的前一天,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
“如果不是我打電話來家裏,你是不是沒打算告訴我,發生這麼驚險的事?”
聞言,薄寒沉淡淡一笑。
“事情發生得突然,牽扯太多。再說你要照顧年年,不想讓你分心。”
薄寒沉說着話,目光不由得落在姜夕臉上。
“對了顧律師,最近麻煩你照顧年年了。他在你家,還聽話吧?”姜夕開口,“現在這邊已經安全了,我們打算將年年接回來。”
然後嘗試聯繫輕晚,將孩子送過去。
孩子還小,待在親生母親身邊比較好。
提到年年,顧司承便想起家裏那個女人。
他們倆,像是一對母子。
“很怪。”顧司承回神,低聲開口:“有人照顧他,他也很開心。如果他母親來接,隨時可以接走。”
“你們最近狀態不好,就讓他繼續待我那兒吧。”
沒想到年年竟然那麼乖,姜夕想了想,“改天我去看看他,也會及時聯繫他母親。”
“他母親去哪兒了?”
顧司承淡淡問道。
“國外。”
“那小子現在在我家,乖得跟只貓似的。”
顧司承並未放在心上,嘴角掛着淺淺的笑。
“我聽薄寒沉說,你之前一直在找的女孩兒,已經找到了。現在是她,在照顧年年嗎?”
“嗯。”
顧司承低聲應着,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生硬。
姜夕一眼便看出來,他跟那女孩兒之間,矛盾不淺。
“有空,可以帶她來家裏,大家相互認識一下。”
——
從醫院出來,顧司承坐在駕駛座上,遲遲沒有開車。
點了支菸,夾在指腹間,拿出手機撥通家裏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王姐。
“先生。”
“年年今天怎麼樣?”
王姐聽着電話,俯身朝花園裏看去,嘴角含着笑容:“回先生,寧小姐帶着年年正在花園種花,小傢伙高興一整天了。”
顧司承沒作聲。
哼。
他在寧輕晚身邊就很開心。
回去面對自己時,舊板着張小臉,連話都不願意多說。
小白眼狼。
“嗯。”
顧司承掛斷電話,吸了口煙,捻滅菸蒂後才啓動跑車。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甜品店。
專門賣泡芙的。
他記得,寧輕晚那個女人,最喜歡喫這個牌子的糕點。
猶豫幾秒,顧司承還是停了車,去店裏買了一些。
他回到家時。
寧輕晚還帶着年年在花叢裏。
兩人赤着腳,身上髒兮兮的全是泥,可屁顛屁顛跟在寧輕晚身後的小傢伙,卻格外高興。
聽說年年有輕微自閉症。
他很少看見年年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
“先生回來了。”
聽見聲音,正費勁兒抱着花瓶的年年,頓時停下動作,轉過頭看見顧司承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乾淨。
寧輕晚也跟着回過頭,看見顧司承時,眉頭微微一皺。
一大一小。
兩個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顧司承眉頭一皺,心裏很不爽,拎着糕點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兩人。
“你們是準備拆家?”
年年不說話。
寧輕晚皺了皺眉頭,低聲回答:“沒。”
“去洗乾淨。”
“哦。”
寧輕晚將手中的鏟子放下,拉着年年,往大廳走去。
可剛轉身,腳下一滑,整個人往顧司承身上摔去。
好在寧輕晚動作極快,下意識側開身。
人是沒完全撞上,但手擦過了男人的西裝。
剎那間,顧司承灰白的西裝上,印下十個鮮明的手指印。
寧輕晚:“......”
顧司承:“......”
時間彷彿停止跳動一般,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難以言說的尷尬感肆意開來。
“對不起。”
最終,還是寧輕晚先開了口。
說完話,也不等顧司承發火,便抱着年年匆匆逃離現場。
盯着落荒而逃的兩人,顧司承眸色一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