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承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張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卻又憎恨不已的面容。
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可現在,這人卻小心地親吻着他。
顧司承感覺腦子裏緊繃的弦,拉得緊緊的,隨時可能斷裂。
理智告訴他。
他跟這女人這輩子都不再可能,就算糾纏,也是相互折磨。
不可能再對她動心,不可能再喜歡她。
可在寧輕晚緊張擡起頭,怔愣幾秒,再次俯身親下來時。
那根線,“砰”一聲,徹底斷裂。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擡手握住女孩兒的後頸,反客爲主,肆意吞噬。
寧輕晚身體軟下來,知道計劃要成功了,心底有些激動。
可就在顧司承伸手脫她衣服時,小腹之處傳來一陣痛意。
這感覺太過熟悉,她不可能不知道是什麼。
寧輕晚眉頭一皺,騰出雙手,按住顧司承急切的手,隨後用力將他推開。
顧司承喝醉酒,渾身沒什麼力氣,被這麼一推,整個人倒在另一側,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寧輕晚急忙衝進洗手間,拉下褲子。
果然。
那個來了。
看見鏡子裏面色緋紅的自己,寧輕晚又氣又無奈。
什麼時候來不好,爲什麼偏偏現在。
錯過這次機會,不知道下次是何時。
手邊沒有衛生用品,寧輕晚出了洗手間,替熟睡中的男人蓋好被子,這才轉身去了女傭房。
剛纔女傭們被支開,全都回到自己房間。
看見寧輕晚回來,尤其看到她微紅的嘴脣,小麗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趁着顧先生睡着,勾引人。
真是夠賤的!
“王姐,能向你借個東西嗎?”
寧輕晚沒將別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好。”
王姐微微一笑,很快將東西拿出來,遞給寧輕晚,“寧小姐。”
“謝謝。”
寧輕晚禮貌道謝,拿着東西正準備離開時,小麗忽然走上前,擋住她。
寧輕晚也跟着停下,微微擡起頭,清冷的視線對上女孩兒的臉,眼底氤氳着怒火。
“有事?”
“沒事,只是提醒你,不要癡心妄想,勾引顧先生。”
小麗冷聲道。
聞聲,寧輕晚笑了。
“喔?不讓我勾引他,難不成留給你去勾?”
“你——”小麗臉頰通紅,儼然被戳中心事。
“好啊,我不去勾他,你去。”寧輕晚挑眉一笑,冷冷道:“祝你成功。”
話音落,寧輕晚擡腳就要走。
小麗被如此侮辱一番,瞪着她的背影,氣急敗壞地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顧先生和薛小姐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敢在這個時候惹幺蛾子,顧老先生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司承要和薛琦結婚了嗎?
寧輕晚指腹微微蜷縮,心裏刺痛了一下,面上依舊維持波瀾不驚的表情。
“是嗎?那就提前恭喜他們,新婚快樂,早得貴子。”
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這女人,是喜歡顧先生了嗎?
寧輕晚說完話,轉過身,剛好看見站在走廊裏,面容冷厲的男人。
男人穿着皺巴巴的襯衫,頭髮凌亂,矜貴的俊臉上佈滿了陰霾。
不出意外的話,剛纔她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寧輕晚怔在原地,抓緊手中的東西,心裏莫名覺得恐慌。
“是,顧先生。”
王姐急忙離開。
顧司承抿着薄脣,走上前,停在一羣女傭面前,森冷的目光落在小麗身上。
小麗被盯得臉色蒼白,驚慌不已。
“顧......顧先生。”
顧司承捏了捏太陽穴,眼眸低垂,嚷着嘶啞渾厚。
“我說過,在我手底下做事,最主要記住什麼?”
聽見顧司承的話,女傭嚇得哆哆嗦嗦,許久才小心翼翼出聲:“少說話,多做事。”
“不錯。”顧司承目光冷卻,“那你剛纔在做什麼?”
“顧先生!”小麗猛地擡眸,指着寧輕晚,激動開口:“是寧輕晚,她故意找我茬!”
寧輕晚:“......”
“收拾東西,立刻離開。”
顧司承沒有聽她解釋,厲聲開口。
“顧先生——”
“立刻離開,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小麗嚇得不敢再說話,心有不甘地瞪了眼寧輕晚。
“離開之後,敢到處嚼舌根,你知道什麼後果。”
小麗的身體,又是一顫。
她怎麼覺得,顧先生在故意保護寧輕晚?
顧先生不是恨透了她嗎?
“是。”
小麗不敢再多說,咬着嘴脣,紅着眼離開。
“你們沒事做?”
聞聲,其他女傭也一鬨而散,着急忙慌逃離現場。
走廊裏,只剩下寧輕晚,和臉色冷峻的男人。
寧輕晚抿了抿嘴,不確定剛纔那個吻,他還記不不記得。
喝醉了,大概是不記得。
不想招惹他,寧輕晚跟在女傭身後,也打算離開。
可剛走了幾步,顧司承的聲音忽然響起。
“寧輕晚,你過來!”
寧輕晚心裏咯噔一下,停下腳步,轉身走到顧司承身前,“顧先生,有事嗎?”
顧先生?
聽見她生疏的稱呼,顧司承薄脣一勾,冷笑着開口。
“醫院來電話,寧成功身體不好,我帶你過去看看。”
爸爸......
他帶她過去,哪裏是去看人的,明明就是刺激。
“我不去。”
“不去?”
顧司承冷冷一笑,“好啊,那你等着給他收屍。”
扔下一句話,顧司承直接轉身朝樓下走去。
她剛纔說的話,他確實聽見了。
所以,纔要故意將自己帶到爸爸面前,讓他痛苦。
寧輕晚閉了閉眼,換了衣服,回到客廳。
顧司承拿着車鑰匙,正要出門。
她咬了咬嘴脣,小跑着跟上去,由於沒剎住腳,猛地撞在男人後背上。
“嘶——”
鼻尖疼得不行,寧輕晚輕呼一聲。
顧司承側過臉,淡漠地瞥她一眼,眼底依舊夾雜着冷意。
那表情,除了厭惡,就是憎恨。
寧輕晚揉了揉鼻子,跟着上去,識相地爬上後座,理他遠遠的坐着。
“讓你坐這兒了?滾出去!”
還沒坐穩,顧司承的聲音便冷冷響起。
寧輕晚眉頭一皺,只好下車,轉而走到身後保鏢的車。
看她一臉毫無所謂的樣子,顧司承心口彷彿堵了一團火,無法釋放出來。
祝他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好。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