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薄老推開管家的手,繼續往前走。
注視着他的背影,姜夕微微皺了下眉頭。
薄老的身體,真是每日可見的變差。
他今天的氣色,尤其差得令人心悸。
——
薄老十分謹慎。
避免出現上次婚禮的意外,將姜夕囚禁在自己的地方。
姜夕站在落地窗前,看見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心情十分沉重。
距離婚禮開始,不到一個小時。
薄寒沉那邊,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場鬧劇,他到底該怎麼平息?
此時。
古堡另一處。
薄老已經穿上定製的西裝,在管家的攙扶下,坐上去婚禮現場的車。
半個小時後。
他出現在婚禮現場的休息室裏。
看着賓客已經陸續入座,熱鬧非凡的場面,薄老心情卻沉重得像往心裏壓了幾十斤鐵。
陸念當初和他在一起時,一無所有。
最後爲了救他,被殘忍殺害。
他這輩子欠她的,永遠都還不清。
所以,他沒做到的,就讓兒子替他做。
他有什麼錯?
薄老握緊柺杖,身體微微顫抖。
可不知爲什麼,最近做夢,總是夢到應霜尋。
她在他夢中自由自在,每天高興地環繞在他身邊。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他人生當中,少有快樂且放鬆的時間。
他一直提醒自己,不過是因爲她那張臉罷了。
沒錯。
就是因爲那張臉。
除此之外,在他心裏,她就是個不知檢點的賤人。
“薄老,大少爺來了。”
管家的聲音,將他的思緒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讓他進來。”
薄老坐會沙發上,陰測測地盯着薄寒庭。
兩天未見,他滄桑了不少。
最近薄寒念被他的人看守起來,誰也沒法見,包括薄寒庭。
他想用死來威脅他?
呵,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任何人能威脅他。
“父親,這是醫生送過來的藥。”
薄寒庭將水和藥片遞上去,嗓音低啞。
薄老看他一眼,沒說話。
管家將東西接過來,看了眼確定沒問題。
見薄老臉色不好,便沒有立刻讓薄老服下。
“如果是來求我放了薄寒念,就滾出去。”
薄老冷哼一聲。
薄寒庭目光呆滯,眼眶猩紅,身體筆直地跪在薄老面前。
“父親,我退一步。”
“我和小念離婚,你放她離開古堡。”
他放她走,離開這個牢籠一般的地方。
“你覺得,可以嗎?”
薄老陰沉着臉,目光冰冷地盯着薄寒庭,“玩弄我於鼓掌,能讓你忤逆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
“薄寒庭,爲了個女人,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薄老抓起水杯,狠狠砸在薄寒庭身上。
他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沒用。
一個比一個叛逆。
不就是女人,娶誰不一樣?
他找的女人,哪個不優秀?
“父親!”
“滾出去!”
薄老冷聲低吼,“撤掉大少爺身邊所有保鏢,不許他靠近薄寒唸的房間。”
“他敢靠近,就給我殺了那個女人。”
殺了小念......
薄寒庭臉色蒼白,充血的雙眸深深地望着薄老。
他早就知道。
父親這個人,冷血無情,專斷殘忍。
自從母親死了,所有人對他唯命是從。
寒沉的母親倒不一樣,可下場一樣悽慘。
更何況小念——
薄寒庭看着眼前冷漠的父親,再想着挺着肚子,被他囚禁着的姜夕。
夫妻斷絕,骨肉分離。
就爲了他的執念,他可笑的執念。
薄寒庭閉了閉眼,渾身落寞地站起來,轉身離開。
到門口時。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管家手上的藥,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收緊。
這是他逼他們的......
只有這樣,這個家才能迴歸正軌。
......
薄老被薄寒庭氣得心臟刺痛。
見狀,
管家立刻將藥遞上去,“薄老,您該吃藥了。”
薄老瞥了眼白色藥丸,沒有猶豫,和水吞下。
“薄老,您先休息一下,距離婚禮還有半個小時。”
管家將薄老扶到沙發上坐下,蓋上薄薄的毛毯。
——
此時。
房間外。
薄寒庭失魂落魄的走到走廊盡頭。
薄寒景正微垂着頭,指尖夾了一支香菸,正神情凝重的吞吐煙霧。
見他出現,微微擰了擰眉頭,將菸蒂捻滅在垃圾桶裏,擡眸出聲:“大哥,事情怎麼樣?”
薄寒庭背靠着牆壁,苦澀掀脣,“這場婚禮,父親不會出現在現場。”
拿顆藥,他替換了。
只要服下,過不久的時間,薄老便會暈厥。
他們可以趁這個時間,送姜夕和小念離開。
只要離開,天高任鳥飛。
父親已經病入膏肓,撐不了多久。
“老三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都準備好了。”薄寒景出聲,“整個別墅都是父親的人,想解決,不容易。”
“嗯。”
距離婚禮,不到十五分鐘。
薄寒庭剛出別墅大門,便接到薄老暈厥,呼吸暫停的消息。
呼吸暫停?
他給他喫的藥,只會造成他昏厥,不會使人昏迷。
沒等薄寒庭回神,電話再次響起。
“大少爺,大少奶奶不見了。”
不見是什麼意思?
......
薄老突然昏迷,薄家上下亂作一片。
婚禮的事,突然被打亂。
席心坐在化妝臺前,看着鏡子裏漂亮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
她雖然高燒,燒壞了嗓子,暫時無法說話。
可只要度過今天,她就是薄寒沉的妻子。
無論說不說“我願意”,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就在她竊喜事,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
席心眉頭一皺,下意識起身,拉開門。
只看見,薄老的保鏢,被一羣黑衣人這個打暈,拖下去。
“砰——”
刺耳的槍聲,隨之響起。
席心嚇得大叫一聲。
發生什麼了?
沒過多久,混亂的人羣中,忽然出現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
只見他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五官英俊帥氣,森冷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
席心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
她害怕地朝他走去,可還沒碰到他的手,細嫩的脖頸忽然被他的大手扼制住。
“嘭——”
下一秒,她直接被男人扔了出去,身體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灑在純白的婚紗上,顯得觸目驚心。
“寒沉......”
席心動了動口型。
薄寒沉陰沉着臉,一步步朝席心逼近,最後在他面前停下,一把拽住她的頭髮,將她拖起來。
“動我的女人和孩子,你喫熊心豹子膽了?”
席心驚訝地睜大雙眸,不敢相信的看着薄寒沉。
他......
他沒失憶,還是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