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寧輕晚只是無所謂一笑，繼續低頭哄着年年。
可小傢伙似乎興致不高，乖乖趴在她懷裏，一言不發。
這對母子，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奇怪？
還有，輕晚說她出去買東西。
人是回來了，東西呢？
——
晚上，回到霍家。
寧輕晚替年年洗完澡，頭給他吹乾淨頭髮。
拿來寶寶霜正準備給他擦拭時，小傢伙忽然抓住她的手，小臉繃得緊緊的，“媽媽......”
知道他想說什麼，寧輕晚心底無限悲涼。
靜默幾秒，才摸了摸兒子的臉，輕輕出聲：“年年，知道那個是爸爸？”
年年點頭。
希望破滅，寧輕晚心都死了。
“兒子，媽媽和爸爸之間發生了一點矛盾。如果讓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他會和媽媽搶你。”
年年仰着小臉，認真聽着。
“或許，爸爸是愛你的。”
她無法斷定，顧司承是不是會將對她的恨意，轉嫁到孩子身上。
或許，是恨的吧。
可還在這麼小，她不想在他面前灌輸爸爸不愛他的思想。
“等你以後再大點，想去見他的話，再去好不好？”
聽完寧輕晚的話，年年卻搖搖頭。
小小的身子，往寧輕晚懷裏挪動，整個抱住她的脖子，趴在她肩頭小聲說話，“要媽媽，不要他。”
他說不要他......
而不是爸爸。
“年年......”
“年年喜歡媽媽。”
小傢伙再次開口。
他不喜歡那個讓媽媽哭的壞人。
寧輕晚眼睛微溼，忍不住抱住孩子，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年年會和媽媽一直在一起......”
年年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替寧輕晚擦拭掉臉上的笑容。
寧輕晚感動地點頭。
只要年年在她身邊，就什麼都不怕。
——
另一邊。
姜夕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望着不遠處修挺的身影，小嘴緊抿着。
“還有爸爸其他照片嗎？我想看看！”
她之前雖然也看到過，可照片很久遠，不是看的很清晰。
聽見她的話，正翻看文件的霍西池微微擡眸，眼底劃過一絲濃郁的惆悵，“有，不過不在這裏。”
“在老宅？”
“嗯。”
霍西池“嗯”了一聲。
“之前，二哥和媽媽說暫時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是因爲你還沒醒，害怕霍家那些人害我。現在你已經醒了，我還是不能回霍家嗎？”
姜夕說着，起身走到霍西池身邊，雙手撐着書桌，務必認真地盯着他，“還有失去的記憶，我也想盡快找回來。”
知道十歲前發生了什麼，做個完整的人。
聞言，霍西池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她問的問題，還真是招招致命。
“我剛醒來，在霍家還沒站穩腳跟。在所有人眼中，你已經死了十年。現在貿然帶你回去，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
“等處理完家族裏那羣妖魔鬼怪，會接你回家，再將你從霍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啊？”姜夕茫然。
她只是好奇回家的事，跟結婚有什麼關係？
霍西池輕笑，眉眼溫柔的望着妹妹，“你不會以爲，霍家驕傲的小公主，隨隨便便就嫁人了吧？”
“你缺少的，該有的，哥哥都會給你補上。”
“至於你的記憶......”霍西池抿了抿嘴，低聲道，“有關爸爸的死，你記起來也會痛苦。既然如此，何必！”
“什麼時候要孩子？”
話題又轉到孩子身上，姜夕徹底無語了。
“還......還不知道。”
想起薄寒沉昨晚說的那句：不要孩子，姜夕心裏便有些難受。
“你還小，再過幾年吧。”霍西池表情格外認真，“你們結婚也多久，婚後需要磨礪。如果不適合，可以雖是分開。若有孩子，不是很方便。”
姜夕眉頭一皺，不悅道：“哥，你是懷疑我婚姻會不幸福嗎？”
霍西池抿嘴，冷聲道：“我只是將所有事做最壞的打算，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薄家情況那麼複雜。”霍西遲目光不着痕跡躲閃開，“也不知道怎麼選的，非要他不可。”
“喜歡啊。”
反駁的聲音很輕。
霍西遲瞪他一眼，眼神分明是寵溺和無奈，“明天的飛機，早點回去休息。”
“哦。”
姜夕勾脣笑笑，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什麼，忽然轉身，軟綿綿叫他：“哥......”
霍西遲指尖鋼筆一滯，擡起深邃的眸，眯了眯眼，“怎麼了？”
“你能醒來，我很高興。”姜夕臉頰微紅，“還有。晚安。”
不等霍西遲反應，人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望着緊閉的大門，霍西遲微怔幾秒，忍不住彎起脣角，眼底眉梢盡是笑意。
鬼精靈，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越是這樣，他越要儘早處理霍家的事，公佈她的身份。
可當年的事......
霍西遲靜默幾秒，拿出手機撥通霍西晏的電話。
“西晏，那邊處理得怎麼樣？”
霍西晏：“除了少數幾個，十年前知道那件事的人幾乎都找到了。”
“要麼處理，大哥你來決定。”
只要讓這些人閉緊嘴，就沒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人敢在淼淼面前嚼舌根。
“我知道了。”霍西遲捏了捏眉心，臉色微冷，“淼淼明天就回京都了，不過來看看她嗎？”
那端沉寂幾秒，繼而輕聲一笑，“嗯，不回去了，替我向她問聲好。”
霍西遲眉頭一皺，蠕動嘴脣，終究是沒再多說話。
那丫頭真的是......
挺渣！
——
一早的飛機，一行人飛回京都。
短暫的休息後，姜夕去了公司。
剛坐下，桑桑便着急跑進來。
“夕姐......”
姜夕猛地擡眸，心臟莫名失跳一派，一種可怕的感覺席捲全身。
“宋老爺子不行了，臨終前想見見你。”
......
紅九去家裏接了姜啓，與姜夕在宋家老宅門口匯合。
“太太，薄爺他沒來......”
“我知道。”姜夕沒有多問，扶住姜啓的手，擡眸看向眼前輝煌的別墅。
這個地方，她上一世來過無數次，早就熟悉不已。
原以爲這輩子不會再踏進這裏一步，沒想到——
“外公，我們進去吧。”
姜夕輕聲開口。
“嗯。”
姜啓臉色不太好，步履蹣跚的走到宋老爺子的臥室。
宋家的人，裏裏外外圍了一圈。
宋修遠站在門口，見姜夕出現，立刻激動地走上去，“小夕......”
姜夕冷冷瞥他一眼。
比以前纖瘦、蒼老不少。
聽說宋家現在遭遇經濟危機，搖搖欲墜。
再加上老爺子不行了......
宋家破敗，遲早的事。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