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夕一臉茫然,薄寒沉湊在她耳畔,低聲解釋:“你之前在意大利的案子結案,他剛好來了歐洲。今天順便來F國處理事情,一起過來了。”
“哦。”
姜夕輕聲應着,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
輕晚還沒回來!
姜夕收回視線時,顧司承已經走到身前,正和薄寒沉說話。
“聽說姜小姐找到家人了?”
聞聲,姜夕微微一笑,“嗯,顧律師一會兒去家裏坐坐吧。”
顧司承搖頭,拒絕:“京都還有點事,處理完這邊就要趕回去。”
“這樣啊。”
姜夕沒有多勸說,抽出紙巾給年年擦拭沾上蛋糕的小臉。
顧司承的目光,也隨着姜夕的動作,落在孩子臉上。
兩歲的孩子,小臉有些嬰兒肥,大而晶亮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他,模樣格外可愛。
只是一眼,男人的心便劇烈失控跳動了兩下。
這孩子,還挺可愛。
“哪兒來的孩子?”顧司承勾了勾脣,指腹輕輕捏了捏孩子的小臉,低聲詢問。
可剛碰到,便被年年用力推開,小傢伙盯着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憤恨。
“年年,不能打人喔。”
姜夕趕緊握着年年的小手,輕聲教育。
“淼淼朋友的孩子,有輕微自閉症,這次順便帶他過來看看。”
薄寒沉挑着眉梢,看好戲似的說道。
“老顧,有沒有覺得這孩子跟你很像?”
聽見薄寒沉的話,顧司承心裏咯噔一下,再次認真看向孩子。
確實是有幾分相似。
“若不是知道你這些年沒女人,我都要懷疑,你在外面撒種了。”
“呵。”顧司承苦澀一笑,擡手揉了揉年年的發頂,“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兒子!”
聞聲,姜夕懷裏的小傢伙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顧司承微微一怔,趕緊收回手,哭笑不得:“喂,小鬼。我就摸你一下,怎麼還哭鼻子了?”
“怎麼了,這是?”
姜夕也是一臉茫然,瞥了眼顧司承,無奈苦笑。
顧律師臉上帶着笑意,也沒有很嚇人啊。
小傢伙不作聲,緊緊摟住姜夕的脖子,哭得抽抽搭搭,卻沒發出聲音。
正因爲這樣,看着才令人心疼。
“長得太醜,嚇到孩子了。”
薄寒沉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勾脣。
顧司承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這張臉,沒那麼嚇人吧?!
“薄寒沉抱一下,手痠。”
姜夕皺着眉頭,輕聲開口。
“我來吧!”
語罷,顧司承直接上手,從姜夕手中接過孩子。
彷彿是要證明,他這張臉並不嚇人。
沒想到爸爸的會突然抱自己,年年被嚇到,連眼淚也忘記往下掉,睜着大眼驚恐的盯着他。
真的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
媽媽說,爸爸長得很帥,他長得很像爸爸。
可是這樣的帥爸爸,卻是個壞人。
他惹媽媽哭,還說自己沒兒子。
不要老婆,也不要孩子。
大壞蛋!
反應過來,年年拼命掙扎,因爲太過用力,指甲不小心在顧司承臉上劃了一道紅痕。
“嘶——”
顧司承輕哼一聲,露出痛苦的表情,小傢伙被嚇得在他懷裏,不敢亂動。
他沒有想要打人。
媽媽說,好孩子是不能打人的。
這小子,眉眼之間還確實有幾分像他。
若是他的孩子這麼調皮,早被他揍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年年愧疚地垂下頭,小腦袋抵在男人的胸膛,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捏住顧司承的袖子。
這樣的動作,是信任和親暱。
顧司承是律師,早就將心理學研究的透徹。
再想起這孩子有輕微自閉,便覺得剛纔所有反應都是正常的。
“告訴叔叔,叫什麼名字?”
顧司承聲音放輕,柔聲問道。
年年倏然擡眸,剛好對上顧司承平和的目光,小臉“蹭”一下紅了起來。
爸爸是在問他的名字嗎?
年年抿了抿小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顧司承也不強迫他,坐下後,將小傢伙放在自己大腿上坐着,讓助理拿出判決書給姜夕簽字。
寧輕晚擦拭着手,從洗手間出啦,剛走到大廳便看到不遠處那抹熟悉入股的身影。
顧司承!
他怎麼會在這兒?!
懷裏還抱着年年!
小傢伙像是哭過,眼睛溼紅,偏偏雙手還緊緊摟着男人的脖子,晶亮的雙眸一動不動地望着他,沒有半分害怕。
年年是見過顧司承照片的,她也告訴過他,那是他爸爸。
小傢伙不會再顧司承面前說了什麼吧?!
寧輕晚將身體縮到角落,視線打量着只看得見半邊臉的男人。
顧司承像在說正是,輪廓緊繃,表情嚴肅,時不時會低頭瞅眼懷裏的小傢伙。
不知道看到年年什麼表情,顧司承勾了勾脣角,偶爾指腹會捏捏孩子的小臉,湊過去低聲說些什麼。
寧輕晚看見因爲顧司承的話,年年的眼神放光,那種光芒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那眼神,好像是挺喜歡顧司承的。
顧司承在,寧輕晚也不敢出現,只能站在原地等。
怕姜夕擔心,暴露出什麼,又給她發了信息。
說自己出去買點東西。
姜夕看了眼手機,心知後沒有多說。
約莫過了十分鐘。
顧司承忽然站起身,將懷裏的小傢伙遞給姜夕,脣角彎了彎,“我還有點事,下先走了。”
年年趴在姜夕懷裏,轉動着眼咕嚕,一動不動地盯着顧司承。
“我走了,小哭包。”
顧司承捏了捏年年的臉頰,沒有再多說,轉身往外走去。
瞧見年年看顧司承的眼神,寧輕晚心裏跟針扎似的,疼得難以言說。
看得出神,寧輕晚沒注意身旁有人經過。
側身時,不小心撞到端着餐盤的服務員,杯子餐食全部摔落在地。
只聽見“噼裏啪啦”一聲巨響,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她投來。
包括顧司承。
寧輕晚反應極快,立刻往後面躲了躲,成功通過死角避開顧司承的視線。
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回過頭,只看到一個服務員蹲在地上處理,瞥了眼後,獨自離開。
坐上車,疲憊的捏了捏鼻樑,沉聲問道:“是她嗎?”
前面的助理,立刻回答:“回顧先生,不是!”
聽說寧輕晚逃到了F國,先生這才繞道來了這裏。
沒想到,這是一場烏龍。
——
此時,咖啡廳內。
寧輕晚失魂落魄地回到年年身邊。
“你沒事吧?”
看見她蒼白的臉頰,姜夕不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