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薄寒沉心疼地撫過那道疤痕,劍眉擰作一團,愧疚不已。
“嗯,疼的。”
姜夕摟住薄寒沉的脖子,微微一笑承認,“不過霍西晏對我很照顧,沒受什麼痛楚。”
提及霍西晏,薄寒沉眸色深暗了幾分。
淼淼是十歲是從霍家送走的,而她被催眠忘掉的記憶,剛好十歲前。
所以,一定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她記憶被抹掉。
“薄寒沉,突然間多了媽媽和哥哥,很不適應。”
姜夕依偎在薄寒沉懷裏,摟着他精瘦的腰,褪下渾身的戒備。
薄寒沉將她摟緊,放在牀上,“嗯,又多了幾個愛你的人。”
“看得出來,你母親很愛你。”
愛她,是真的。
可她總覺得彆扭。
“你說,我失去記憶,是不是與霍家有關?”
這話雖是詢問,可依姜夕的聰明程度,早就察覺不對勁。
“原本想問清楚的。”
姜夕換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躺,渾身放鬆,慵懶得像只小貓兒。
“但是最近一直跟霍西晏和夫人鬥智鬥勇,壓根沒精力糾結。”
今天連刀子都動上了,才阻止他們抹掉對薄寒沉的記憶。
想到下半輩子再也想不起薄寒沉,姜夕便心有餘悸,將他抱得更緊,甚至有些委屈。
“你都不早點找到我。”
薄寒沉笑了。
揉着她的發頂,俯身親了親她的臉,聲音嘶啞,“抱歉,淼淼。”
不是早點找到她。
是婚禮現場他就應該拼盡全力,不讓任何人帶走她。
好在是霍西晏,若是老頭子的人......
她的害怕,他何曾沒有?!
“對不起,別生氣了,嗯?”
薄寒沉輕聲細語的哄着,溫柔得不像話。
姜夕撇嘴,縮在他懷裏,安靜地閉上眼。
自從她醒來,就沒睡過一次安穩的覺。
現在躺在薄寒沉身邊,竟昏昏欲睡。
看出她的睏倦,薄寒沉撫了撫她的後背,柔聲道:“睡吧,我陪着你。”
很快,姜夕便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薄寒沉卻睡不着,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下牀,在女孩兒額頭落下一吻,轉身出了房間。
霍西晏和駱雪芙依舊坐在客廳,像是早就知道薄寒沉會下來。
“夫人。”
比起剛纔,薄寒沉渾身的狂肆和冷意收斂不少。
“坐吧。”
駱雪芙淡淡一笑。
“薄先生,我們談談淼淼的問題吧。”
“可以。”薄寒沉應聲,“前提是,淼淼必須跟我在一起。”
一句話,差點把天聊死。
霍西晏擡眸睨他一眼,眼神透着幾分冷意。
“我們也有前提,就是淼淼不再受傷。”
“我保證!”薄寒沉毫不畏懼地對上霍西晏的臉,從他眼底看出點異樣的情愫。
“這是最後一次!”
當初的婚禮上,不應該出現槍聲纔對。
他的人沒動手,薄老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是有人在背後捅他一刀。
至於是誰,還在查。
如果不是那一槍,淼淼現在會安然無恙的待在他身邊,兩人早已回到京都。
“薄先生口頭的承諾,我們怎麼相信?”
霍西晏繼續道,帶着幾分冷意。
“除了相信,別無他法。”薄寒沉視線從他臉上挪開,落在駱雪芙臉上,“淼淼,我必須要帶走。”
這是個比她女兒還難處理的人。
兩人湊一起,簡直天下無敵了。
她估計是沒法拆散了!
“你下來,應該不只是說帶走淼淼的事吧?”
“沒錯,我想知道淼淼爲什麼會被催眠,抹掉十歲以前的記憶。”
以及此事,羅雪兒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眼睛浮上一層水霧,攥緊十指不知如何開口。
“這件事不能讓淼淼知道,不然,她會崩潰。”
薄寒沉眼睛一眯,沒有作聲。
——
結束會談。
薄寒沉臉色蒼白的回到臥室。
看見牀上那抹嬌小乖巧的身影時,心臟刺痛,腦海中回想起霍夫人的話。
“當年那場爆炸,和淼淼有關......”
父親的死,哥哥的癱瘓,媽媽的精神崩潰,都與淼淼有關。
所以,纔會抹掉她的記憶,將她送離霍家。
姜夕聽見開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看到薄寒沉站在牀邊,表情凝重地望着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自己做夢了。
掀開被子,撲進他懷裏,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才鬆了口氣。
“你去哪兒了?”
“樓下,和你媽媽聊天。”
媽媽......
之前還稱呼她是夫人,聊個天回來就改口媽媽了。
可想,剛纔的聊天很愉快。
“你們聊什麼了?”
薄寒沉坐在牀上,將姜夕放在懷裏,下巴搭在她肩頭,低聲道:“聊了你小時候的事。”
“嗯?”
姜夕來了興趣。
小時候的事,她也不記得了。
“你媽媽說你,是個小魔王,搗蛋鬼,霍家上下都怕你......”
一聽薄寒沉如此認真的數落自己,姜夕頓時暴起,冷聲反駁,“你胡說八道,我肯定不是這樣的。”
“呵。”
薄寒沉扶住她的腰,避免她激動之餘摔倒,長着青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淼淼,我詢問過你記憶的事......”
姜夕恢復認真,“怎麼說?”
“當時爆炸,你親眼目睹母親死亡,一時難以承受。所以,爲了減輕你的壓力,纔拿掉你的記憶,讓奶奶帶你出去散心。”
“可是後來出現意外,奶奶和霍家人失去聯繫,纔沒能及時將你接回去。”
薄寒沉表情嚴肅,看不出半分的胡編亂造。
確實與爆炸和她父親有關,可真相卻沒完全告訴她。
“你母親因爲這件事精神崩潰,我剛纔問,好像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你如果睡好,就去陪陪她,嗯?”
姜夕覺得,薄寒沉的接受能力比她強。
這才見過兩面,就完全適應夫人“母親”的身份。
“嗯。”
聽他這麼說,姜夕心裏也不是滋味。
她消失這麼多年,哥哥又癱瘓昏迷,母親應該過得很艱難。
——
薄寒沉牽着姜夕出現在眼前時,駱雪芙驚喜不已。
“淼淼......”
“嗯。”姜夕抽回手,乖巧走到駱雪芙身邊坐下,有些不自在,“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吃藥了嗎?”
今天鬧這麼一出,把她嚇壞了吧。
本來身體就不好,此刻臉色還是慘白慘白的。
“原本不舒服,可你主動來看媽媽,就什麼病都沒了。”
駱雪芙握住姜夕的手,高興不已,“淼淼,想不想見見哥哥?”
知道薄寒沉要暫時帶她回京都,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