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雪白的婚紗染上鮮紅的顏色,在日光的照耀下,尤爲刺眼。
不知是沒看到,還是故意的,宋修遠竟然撇下孕妻子,揚長而去。
“臥槽,宋修遠太不是人了叭。姜雪兒再可惡,也還懷着他的孩子。”
“世界上絕情的男人,還真是層出不窮。”
寧輕晚喝了口咖啡,淡淡出聲。
路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姜夕擰着眉頭,低聲道:“桑桑,替她叫救護車。”
“是,夕姐。”
看見地上那片紅,寧輕晚臉色有些蒼白,喉嚨裏像哽了什麼東西一般,生澀難受。
見她表情不對,姜夕擔憂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寧輕晚搖頭,“姜雪兒縱然可惡,可孩子是無辜的。”
世界上所有的孩子的都是無辜的。
她希望他們都能平安降生。
而不是......
寧輕晚壓下心底的酸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破綻。
恰好此時,姜夕接到薄寒沉的電話。
知道她今天出了事,急匆匆從集團出來,此刻已經到了咖啡廳旁邊。
“輕晚,你要不要見見我老公。他雖然看起來很兇,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你的事如果解決不了,也是可以找他幫忙的。”
“你老公......”聽見姜夕的話,寧輕晚的臉驟然變了色,慌亂地站起身,“小夕,我說過不見任何人的。”
姜夕:“......”
那是薄寒沉啊,總不至於會害她。
既然薄爺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寧輕晚匆忙拿起包,手忙腳亂往外走,“小夕,今天的事謝謝你。等忙完這陣,請你喫飯。”
“輕晚......”
姜夕還想說什麼,寧輕晚已經小跑着離開咖啡廳。
總不會輕晚和薄寒沉有什麼淵源吧?
可薄寒沉是近兩年纔來京都的,而輕晚是他來之前就出國了。
她之前就讓薄寒沉替她調查過輕晚的下落,也沒聽他提及。
所以......
輕晚到底在害怕什麼?
薄寒沉接到姜夕,兩人往外走時,剛好碰見救護車到達戰場。
幾名白大褂醫生,正小心翼翼地將姜雪兒擡到擔架上。
地上的血,一大片。
見狀,其中一個醫生小聲嘀咕了下,“流這麼多血,肯定是保不住了。”
這樣的角度,使姜雪兒剛好看到不遠處,幸福相擁的兩人。
滿目的紅,與那幸福的畫面形成強烈對比,深深刺痛姜雪兒的眼。
姜雪兒無力地躺在擔架上,雙手捧着肚子,眼角有淚水不住滑落。
她惡狠狠地盯着姜夕,眼底充斥着厭惡和恨意。
是她,是姜夕!
如果不是她回到姜家,將姜家攪得一團糟,父母也不會進監獄,她也不會失去所有與孃家可依。
現在就連最後的砝碼也保不住了。
不敢想如果沒了這孩子,宋家還會不會要她。
離開宋家,她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越想姜雪兒越覺得痛苦,對姜夕的恨意就濃郁了許多。
她變成今天這樣,一定不會讓姜夕好過。
接收到姜雪兒冰涼刺骨的目光,姜夕眉頭一擰,還沒作出反應,便被薄寒沉伸手擋住了眼睛,將她按進懷裏。
男人醇厚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似在安撫:“別看,血腥!”
雖然她是恨透了姜雪兒,覺得她變成這樣都是報應,可心疼肚子裏可憐無辜的孩子。
上一世,並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
回去的路上。
薄寒沉問及今天發生的事,姜夕答應過輕晚不暴露她的身份,只得說自己朋友回國了。
“之前找的那位?”薄寒沉讓姜夕靠在懷裏,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沉聲問。
叫什麼名字他記不太清,可姜夕對她很在乎。
“嗯。”姜夕握住薄寒沉的手,試圖轉移話題,“我已經桑桑報警,那幫人估計得多幾個月的牢獄。出來定不敢再胡作非爲。”
“這些事我能處理,纔沒有告訴你。”
薄寒沉垂眸,眼底的陰霾消散,脣角微微上揚。
“以後事情無論大小,都要告訴我。”
在他這兒,只要與她有關,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好啦,知道啦。”姜夕往男人懷裏擠了擠。
回到家,姜夕得到醫院那邊的消息。
姜雪兒不僅沒保住孩子,還意外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醫生說,能保住命已經不錯。只是,以後都不能再懷孕了。”
桑桑嘀咕道,“聽說可憐巴巴的躺在醫院,每一個人去照顧。”
“宋家的人,現在恐怕正放鞭炮慶祝,擺脫這個瘟神了。”
姜夕蜷縮在薄寒沉懷裏,目光呆滯地盯着電腦,聽見姜夕的話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脣,看不出高興可也沒有同情。
反倒是薄寒沉,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
“怎麼了?”
姜夕仰着脖子,不解問道。
“沒事。”薄寒沉在她嘴角吻了一下,輕輕推開她,“累了就休息會兒,我去書房查點資料。”
“......哦。”
望着男人挺拔的身軀,姜夕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怎麼怪怪的?
——
薄寒沉將自己鎖在書房。
看了不少有關女子懷孕的視頻。
從懷孕到分娩,全都看了一遍。
看到最後,男人雙眸佈滿紅血絲,身體劇烈顫抖。
滿腦子都是桑桑剛纔說的話。
孩子沒了,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差點死了......
女人懷孕要承擔的風險很高,甚至連醫生都無法確保,每一個孕婦都能安全的生下孩子,母子(女)平安。
薄寒沉關掉血肉模糊的視頻,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臉上血色褪盡。
他無數次幻想過,他和淼淼孩子一定漂亮又可愛。
會抱着他的大腿,軟萌萌的喊“爸爸”。
可看了這些視頻,他退縮了。
縱使想要兩人的孩子,也不願意拿淼淼的生命冒險。
“咚咚——”
薄寒沉失神時,房門突然推開,姜夕穿着睡衣,端着水果拼盤走到他身邊。
剛站穩,便被他摁坐在大腿上,男人搭在姜夕肩頭,溫熱的嘴脣時輕時重的啄着她的鎖骨。
“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姜夕輕笑,摸了摸他的額頭。
“沒事。”薄寒沉將姜夕的臉掰正,細細的吻落了上去。
他只是在想,以後要更小心,不能讓她意外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