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姜夕單手撐着下巴，漫不經心望着窗外。
看見不遠處的炸年糕時，眼睛頓時晶亮，輕聲開口：“桑桑，停車。”
小舒和外公都喜歡喫這個東西。
她是打算買點，帶上薄寒沉一起回去看看外公。
之前兩人鬧了那麼久的矛盾，再加上受了傷，薄寒沉就再沒見過外公。
趙春華的事情瞞不住。
老爺子知道，可能撐不住，她們必須回去陪着。
不過，處理完趙春華，能威脅姜家的障礙，算是徹底清掃了。
至於姜雪兒......
姜夕臉色沉下，目光冷了幾分。
只要她老實，自然不會動她。
停車不便，姜夕只好自己下車，小跑到店門口。
叫完單，便拿出手機，翻看網上的新聞。
趙春華雖然還沒有完全認罪，可已經有新聞出來，被頂上了合法熱搜。
視頻證據，以及她在警局的反應，全部公佈在網上。
全網討伐——
對這個新聞推送如此聲勢浩大，應該是薄寒沉所爲。
姜夕嘴角彎了彎，簡單翻看了幾頁，手機短信忽然進來。
是顧司承！
大概內容，是詢問她，想讓趙春華付出怎樣的代價。
姜夕想了想，回了句：她既然那麼想和姜正國在一起，夫妻倆就整整齊齊的吧。
無期。
對壞人最好的懲罰，就是讓她在銅牆鐵壁的地方，每天每時每分每秒，反思自己的過錯。
短信發送成功，姜夕關掉手機，擡眸便看到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躲在角落，像是在偷窺她。
姜夕怔了一下，那抹身影......好熟悉，像是輕晚。
想起上次在商場，也隱約看到了她。
一次是意外，兩次......就不見得了。
姜夕付了錢，立刻擡腳往人影方向走去。
看到她行動，戴着鴨舌帽的人也轉身就走，似乎故意在躲着她。
姜夕眉頭一蹙，加快速度小跑起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巷子，對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拽了進去。
“誰？”
姜夕臉色微變，反手擎住她的手，將她狠狠按在牆上。
“我我我，是我。”
女孩兒痛呼出聲，擡起頭露出帽檐下的臉。
只見女孩兒模樣清秀，皮膚皙白，臉上掛着溫柔又激動的笑容。
看清眼前的人，姜夕怔了怔，低喃出聲：“輕晚？”
真的是她！
“你......”
“夕夕，我回來了。”
寧輕晚一把抱住姜夕，聲音帶着哭腔。
姜夕還沒從這樣的震驚中緩過神，任由輕晚將她抱着，眼眶卻也漸漸溼紅。
“兩年，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前兩年，她還能時不時收到輕晚的報平安信息，後面完全沒了她的消息。
她一度懷疑......輕晚死了。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還不聯繫我？”姜夕推開輕晚的身子，上下認真將她打量一通。
發現她比之前瘦，也憔悴不少。
“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們去家裏說。”
說着，輕晚將姜夕拉進自己巷子盡頭的房間。
簡陋破敗的小平房，也就十來個平方，放了牀和一張桌子，再也放下其他東西，十分擁擠。
兩年前的輕晚，可是海城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若不是發生變故，寧家傳出那麼大的醜聞，輕晚也不可能是這樣。
輕晚招呼姜夕坐下，拿了乾淨的紙杯給她倒水，又動作嫺熟的給她洗水果。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姜夕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心酸。
她是在學校一次夏令營遇到輕晚的，那時她名聲極差，出了意外掉進山谷，過往的同學都裝沒看到。
是輕晚不顧危險，跳下去救了她。
那次之後，兩人變成了好朋友。
海城離京都不遠，兩人也相互去找對方玩兒，感情逐漸加深。
只是兩年前，寧家大亂，輕晚被迫出國。
她和她再也沒有見過。
上一世，輕晚也大約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想起輕晚上一世，爲了救她，挺着肚子慘死手術檯的場景，姜夕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顫聲開口：“這些年，你都在國外發生什麼了？”
提及這個問題，輕晚目光閃了閃，微笑着一語帶過：“爲了躲避仇家，所以一直不敢露面。夕夕，我這次回國，是有事求你幫忙的。”
姜夕眉頭一皺，“什麼求不求，你說我做就行。”
“我需要錢，五百萬！”
這話，輕晚說得很小心。
父親在監獄裏身體不好，她要找律師替他做保釋。
可寧家破敗，她拿不出那麼多錢，那些所謂的親自朋友更是勢利眼，裝不認識她。
一時間她籌到錢，只能向姜夕開口。
“你把卡號給我，我回去轉給你。”
姜夕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別說五百萬，就是五千萬她也甘之如飴。
“夕夕，謝謝你。”輕晚握住姜夕的手，感激說道，“等我賺了錢，一定還你。”
姜夕眉頭一擰，心思卻沒在錢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一夜之間，有關寧家的事從網上消失透徹？”
她找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查出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她父親出軌，後來母親崩潰，開車撞死了對方女人......
輕晚垂下頭，臉色蒼白，目光黯淡：“夕夕，這件事我以後再給你說，行嘛？”
姜夕怔怔看她一眼，點頭。
“這個地方怎麼住人，你跟我回去吧？”
“不，不回去了。”輕晚連忙搖頭，“這裏挺好的！夕夕，我回來的事，你知道就好，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男朋友，都別說。”
姜夕徹底懵了。
“輕晚，你在怕什麼？如果是想害你的仇人，我可以告訴薄寒沉，他派人保護你，或者幫你處理掉。”
處理？
怎麼可能處理得好。
她們之間的事情，太複雜了，不想將姜夕牽扯進來。
等想盡辦法將父親從監獄救出來，她會立刻離開京都。
“沒事。”輕晚微微一笑，將電話寫給她：“對了，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想見我，可以隨時找我。”
“不過，可能週末時間稍微多點，工作日我要上班。”
“你上班？”
姜夕雙眸再次瞪大。
那個印象當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寧大小姐，竟然說她在上班。
“你在哪兒上班？”
輕晚笑容僵硬。
很多地方，很多份工作，一時不知道該說哪個。
“一個鋼琴家教。”
她從小學鋼琴，拿了世界比賽大獎。
就算去專業學校當老師也不爲過，怎麼會去當家教。
姜夕動了動嘴脣，疑惑的話最終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