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歡在一邊哭的抽抽搭搭的。
“小宋姐姐,你不要管我了。要是我哥知道我害的你在這跳半年舞,他會打死我的。”
宋靜姝一邊往胸口貼雙面膠防止走光,一邊道:“你現在知道問題嚴重了?”
梁清歡看起來簡直快要愧疚死了,整張小臉皺成一團。“嗚嗚嗚……”
宋靜姝皺眉:“別哭了,我只是上舞臺,又不是上斷頭臺。快給我找個面具,我沒時間化妝了。”
“小宋姐姐對不起!”
宋靜姝做了個攤手的手勢:“面具!”
她一點也不想現在就說原諒她。至少再反省反省吧。
梁清歡給她找了一個羽毛面具,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精緻的下巴。
上臺前,宋靜姝叮囑:“換好衣服後臺等我,回頭跟我一起走!”
“嗯。”眼睛紅紅的小姑娘乖乖的。
宋靜姝鬆了口氣,彼時臺前報幕聲已響起,她匆匆往聚光燈的中央奔去。
宋靜姝這鋼管舞還是三年前她在旅行途中學的,她也有舞蹈功底,學的倒是快。
可這三年來,她也就大學裏出cos那回還接觸過一次,真是忘的差不多了,就只能隨意發揮。
她動作倒是唯美,就是不怎麼跟節奏,底下噓聲一片。
這讓她彷彿回想起了初次登臺的時候——
那時候,她與梁一澤在不知名的城市泡吧,男友年輕氣盛打翻了一打昂貴的酒,錢不夠賠,只能留下幹活兒抵債。
梁一澤成了酒吧的泊車小弟,而她則選了相對收入較高的舞娘一職,突擊培訓後就迅速上崗。
第一次登臺那會兒,她也如現在這樣抓不住節奏,客人們不買賬,要不是後來有個很暖的客人解圍,她能急哭。
這麼些年過去,她自然是不會再急哭了。曲子不算太陌生,她不緊不慢跟了跟,也就跟上了節奏。
而在宋靜姝出場之前,陸天辰就坐在正對着舞臺的休閒區二樓的包間裏。
這包間設計別緻。大窗戶朝着舞臺,開着的時候可以邊喝茶邊看錶演,唯一不足就是離舞臺不夠近,在這裏更適合看大型歌舞,看選手們一個個上場的舞蹈比賽,就比較雞肋了。
楊成義選了這裏,可見也和陸天辰差不多,對下面的比賽不甚在意。
“陸總,西疆項目的收益我已經介紹的差不多了,您還有別的問題嗎?”
八風不動的陸天辰不見有什麼興致:“光說好的,不說風險,楊董也是這麼哄宋氏開心的嗎?”
楊成義裝出一點惶恐的樣兒來:“陸總說笑了。”
彼時,陸天辰被舞臺上那個不太跟得上節奏的舞者吸引了視線,他端着茶杯的手就抖了抖——有點眼熟。
“風險自然是有那麼一點的,”楊成義沒發現陸天辰的異樣,他起身拉出一塊白色的畫寫板,隨手塗了兩個圈,擋到窗前:“我和陸總簡單說說吧。”
陸天辰被雷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包間裏道具這麼齊全。可惜他這會兒已經沒心思在這上面了。
“休息時間,不宜深談。”
他把茶杯一放,以眼神示意他走開。那倨傲又不耐的樣子,像極了君臨天下的皇帝指揮太監。
楊成義沒想到自己屈尊降貴地都要當個講解員了,陸天辰竟然這麼不給面子,還突然說什麼休息時間,剛進門問他要山頭的時候怎麼不是休息時間呢?
他強忍住了把筆和小畫板都摔到他臉上去的衝動,沒好氣道:“陸少,您這是玩兒我?”
陸天辰見他擋着不動,他耐心耗盡,連虛與委蛇都懶得做了。
他用毫無起伏的語氣道:“楊董,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楊成義眸色一沉,語氣陰鷙道:“求人?我三洋的攤子不見得比你陸氏小,用得着求你?宋家……”
陸天辰氣勢迫人地打斷他:“西疆項目已經做了兩年,從最初的民居開發滾成了造城計劃,三洋要是真不缺錢,用得着拖宋氏下水試探我?你們缺的不是一筆兩筆,是一整條資金鍊!”
楊成義愣住,他沒想到,陸天辰的眼光竟會如此毒辣,一眼就看穿了三洋目前的窘迫。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陸少,這個……”
陸天辰起身打斷他:“楊先生,既然您不知道我今晚坐在這裏的理由是什麼,且執意認爲拿捏住了宋氏就是拿捏住了我,那就自便吧。再會!”
他優雅地一頷首,轉身就走。
楊成義趕緊追過去:“陸總,哎……”
門口有楊成義的祕書要攔着他,但陸天辰去勢急,撞開他的手就走了。
楊成義窩了一肚子火,追過來就朝祕書一通發泄。
陸天辰離開包廂之後就直奔舞臺,他走了員工的快速通道,沒多久就到了玫瑰環繞的舞臺附近。
因爲和楊成義耽誤了點時間,此時舞蹈已近尾聲,輕盈妖嬈的的姑娘在舞臺的中央幾乎扭成了一條水蛇,妖豔惑人。
她戴着羽毛面具,但陸天辰並不在意,他只盯着她腳踝上那藍色的蝶形紋身。
他的心都是顫抖的——真的是她,那個在三年前帶着他掏出生天的女孩子。
等到臺上的女孩子謝幕,陸天辰追着就往後臺去。
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楊成義的電話。
“陸少,你今天說的東邊那三個山頭的事兒,我把轉讓協議擬好了,價格是市價打了七折。希望您能原諒我之前的魯莽和愚昧,再考慮一下西疆的項目。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簽下協議?”
陸天辰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楊董爽快人。轉讓協議送往我大哥陳默那,整個西疆的策劃案,你交給我的祕書,顧雲軒。”
那頭大約又說了幾句,才扣了電話。
陸天辰神清氣爽,愉快地往後臺去,他非得看看,那小妮子長什麼樣不可。
不過,他纔出了觀衆區,半路上卻被陳默的助理攔住了。
“二少,您要去哪兒?”
“後臺。”陸天辰言簡意賅。
“您空着手過去會不會不太好?”助理露出一個有些爲難的笑,“今晚不大一樣,還安排了記者在後面採訪姑娘們。”
陸天辰被他一提醒,頓時恍然:“對,那麻煩你幫我送一束玫瑰過來。”
“好的。您稍等。”助理微笑着離開。
而與此同時,陳默也在往後臺趕,卻刻意避開了陸天辰會經過的那條路。
爲什麼宋頌的腳踝也會有紋身呢?這到底怎麼回事?但不管怎麼回事,他必須在陸天辰趕到之前弄清楚問題。
如果宋頌不是陸二要找的那個女人,他就不允許她出現在陸天辰的視線裏。如果她是……
她不會是,也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