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周圍的人對她都很有耐心,說話都輕聲細語,可她卻還是很害怕,又不敢表現出來,怕麻煩他們,只能一味地忍着。
心如亂麻一樣,亂糟糟的。
在看到自家哥哥,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哥,我想回家……”
雲辰三步並兩步上前,摟住她削瘦的肩膀,“好,哥馬上帶你回家,我們馬上就走。”
雲暖靠在他身上,哭得很慘。
唐風見她並不排斥他,稍稍鬆了口氣,走出病房。
岑南熙揉着臉上的淤青,問道:“雲暖怎麼樣?”
“在她哥懷裏哭呢,還會哭就好。”唐風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靠在牆邊。
倪初夏眉宇也明顯放鬆,輕聲說:“雲辰來了也好,畢竟是她的親人。”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想見、想依賴的就是親人。
岑南熙眼中略微閃動,垂下頭沒再說話。
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朝着所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雲暖不再像以前那樣和他鬥嘴,甚至都不願意看到他。
說出那番話,只是爲了讓她不陷進去,以免到最後會受到傷害。
可是如今,才發現,至始至終陷進去的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沒再聽他們說話,自己離開住院部。
站在臺階上,掏出煙點上,緩緩蹲下。
背影看着,寂寥、落寞。
岑北故一路尾隨,踢了踢他的腳,“哎,你他媽也太慫了吧,雲辰那小子都打不過?”
岑南熙只是看了一眼,最終把視線移開,並不想說話。
他不是打不過,只是心裏有愧疚,被他打兩拳,會好受很多。
“你也別太有壓力,老子覺得這樣也挺不錯。”岑北故點菸,照着他的樣子蹲下來。
岑南熙莫名看向他,不明白他所說是什麼意思,都這樣能有什麼不錯的?
“反正你們遲早要退婚,不如就趁這件事退了,這樣一來……”
“你是瘋了嗎?”
岑南熙眼光變冷,咬牙說:“我爲什麼要退婚?”
“有岑家那老巫婆和你媽在,你能做什麼?”岑北故比他看的通透,繼續說:“這事如果傳出去,你覺得她們會讓你和她保持未婚夫妻關係嗎?”
先不說雲暖現在的樣子,就是她心理沒問題,林鳳英和朱琦玉若是知道,也絕對不會讓她進岑家。
那丫頭看上去比曼曼還傻,瞬間就被老老婆秒了。
聽完他的話,岑南熙額頭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說:“這件事,一定要瞞下來。”
光有他不在乎沒用,岑家還有奶奶,她早就動了接觸婚約的念頭,如果讓她知道,一定會藉由此原因。
“不用你說,雲辰和倪初夏都會想辦法,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早做打算吧。”岑北故起身,擡手輕拍他的肩膀。
隨後,吹着口哨離開。
岑南熙望着他瀟灑肆意的背影,無力地抓着頭髮。
自己要是能如他一般,該有多好。
*
雲辰在病房待了有一個小時,直到雲暖哭累睡着,纔出來。
“夏寶貝,警方那邊進展如何?”
倪初夏斟酌了一會兒,說道:“已經對白夕語下達逮捕令,還沒找到人。”
她想,白夕語既然敢做出這事,就一定有完全的準備,應該是不會被人輕易找到。
雲辰煩躁地扯着頭髮,最後決定,“等暖暖醒來,我會帶她回珠城。”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根本瞞不了家裏的二老,更何況還牽扯到白夕語。
來之前,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和她有關。
他們雲家到底哪兒對不起她,至於她這麼害他的妹妹。
“回珠城對她心理也有幫助,你多陪陪她。”
倪初夏說着,擡眼看向他,“雲辰,對不起,我沒能照顧好她。”
“說什麼傻話呢,就算是我跟過來,也是防不勝防啊。”雲辰擡手想要揉她的頭髮,最終停在半空中,沒落下。
她現在已經結婚,身後還跟着厲澤陽的人,別再做這類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硬生生將手收回去,用笑意掩飾剛纔的尷尬。
雲暖醒來,是在午後。
雲辰替她把東西收拾好,載着她先離開。
倪初夏則留在臨市,等着任志遠和寧婧處理最後的收尾工作。
直到第二天,才和岑南熙兄弟倆回到珠城。
*
雲辰回到珠城時,天色還未晚。
白茹月聽到車子引擎的聲音,打開別墅的門,見兩兄妹回來,很驚訝。
“怎麼現在回來了?”
她瞅着兩人身後,最後對雲辰說:“你去接你妹回來的?南熙呢,沒跟你們一起?”
聽到‘南熙’二字,雲暖身形突然頓了一下,眼眶慢慢轉紅。
“媽,先進去再說吧,外面熱的厲害。”雲辰拖着行李走過來,推搡白茹月進去。
還未到雲昊的下班時間,家裏出了保姆只有白茹月一人。
雲辰把行李送上樓,看着杵在門邊的雲暖,交代道:“我下去和媽說明,你在房裏等着,累了就睡一會,知道嗎?”
雲暖抿脣,點了點頭。
重新回到家,佈局都與之前一樣,但可能是心境不同,看着滿屋的粉色,沒來由覺得煩。
她把手裏的包扔到牀上,拿了睡衣進浴室。
溫熱的水順着頭髮落下,她拿起身側的毛巾,使勁搓着身體。
手腕被碰過、脖子也被碰過……髒,實在是太髒了。
發自內心的噁心,令她突然嘔吐起來。
她趴在馬桶旁,將喫下肚的食物全部吐掉。
蹲在地板上,掩面無聲哭起來。
真的不懂,爲什麼表姐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因爲一個男人?亦或者是錢?
可是她是她的妹妹啊,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十來分鐘過去,雲暖收拾好情緒,擦乾身體牀上睡衣,鑽進了被窩裏。
這時,白茹月敲門進來。
看着女兒蜷縮在牀上,眼眶泛紅。
這件事對她何嘗不是打擊,出於好心把逝去姐姐的女兒接到雲家來撫養,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她,可最終卻害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