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倪家陪倪德康用過晚餐,便出發去醫院。
路上倪德康及把今天下午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省去了倪柔和韓立江爭吵的原因,韓家那邊來電話,也沒細說,他也並不清楚。
交代完,自然聊到了今天倪氏工廠爆炸的事情。
倪初夏沒明說懷疑有人動手腳,卻把下午僱人來鬧事的事情說給了倪德康聽,想聽他的看法。
倪氏前三十年都在他手裏,遇到的大風大浪數不勝數,所以他的意見很有用。
只是倪德康聽完後,並未說什麼實質性的意見,只是隨便說了兩句,倒是完全信任她,認爲她能處理好。
倪初夏分析道:“這事最壞的可能就是工廠停工,那麼要處理的就是那些工人和工廠生產的產品分配。”
這件事發生之後,她就查了這類的新聞,處理辦法基本都是暫時關閉工廠,等設備檢測確保沒問題再決定繼續開張,還是繼續關閉。
原本是想把三號工廠空出來用來引進技術,看樣子這個方法是行不通。
厲澤陽這時開口,“據我瞭解工廠的工人和生產出的產品都是有比例的,短時間把工人插在別的廠沒問題,但久而久之就是浪費資源。”
“澤陽分析的很透徹,有什麼建議?”倪德康附和。
他一直都欣賞這個女婿,除了身世顯赫之外,本人的能力也是很強,並不瞭解他在自己的領域如何,但在這件事上,卻是一針見血。
“如果倪氏財政方面允許,可以買地重建工廠。”厲澤陽提議。
三號工廠停工,沒有一年半載是搞不定的,如此倒不如花半年時間重新建廠,雖說花銷大,但至少能挽回企業信譽。
只要信譽和招牌還在,就不擔心公司經營不下去。
倪初夏垂眸想了一會兒,覺得厲澤陽所說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緊鎖的眉頭倒是慢慢舒展開。
“夏夏,這事你看着辦,出了事有爸給你頂着。”
大病一場,很多看不開的地方都看的通透,人生短短几十載,一晃就過去,如果總是畏手畏腳,算是白活一輩子。
前半生,他做了很多錯事,以至現在備受煎熬。
他想,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應該就是因果報應。
他畢生追求的不過就是金錢、利益,到老了連孩子都不在身邊,若是他們得知那些事情,怕是離衆叛親離也不遠。
如今能做的,就是爲自己的這幾個孩子做點事情。
到達軍區醫院。
倪初夏扶着倪德康下車,兩人站在一邊等厲澤陽把車停好。
三人來到住院部,走進病房,隱約聽到裏面傳來罵聲。
倪德康推門進去,就見倪柔一個人坐在牀上,手裏握着手機正憤怒地說什麼,看到三人進來,立刻把手機掛斷。
“爸,你來了。”
倪柔和倪德康打了招呼,然後不情願地喊道:“姐、姐夫,坐吧。”
“柔兒,身體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再過兩天就能出院。”倪柔點頭。
因爲實在不願意和倪初夏說話,便有一搭沒一搭和倪德康聊着。
倪柔面色變了變,抿脣說:“他和公公有應酬,會晚點來陪我。”
不提還好,提了她就生氣。
剛剛的電話就是韓立江打來的,明明答應了要過來,卻臨時有應酬,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她剛剛沒了孩子,聽從黃娟的話沒再和他吵,但是他的行爲太過分,把她的退讓當做是理所應當,直接不來。
明明知道他應酬完不會過來,但她還是這般說,爲得就是不想讓倪初夏看出她過得不如意。
倪德康略微點頭,沉吟片刻說:“要好好養身子,這方面你媽比我懂,讓她多給你燉些湯。”
“嗯,我知道。”倪柔點頭,問道:“爸,你出來的時候沒見着媽嗎?”
黃娟說是晚上會給她送熬好的燙和飯菜,應該是回家了,但爸卻是和他們兩人過來,難不成是正面起了衝突
“她不在家。”倪德康如實回答。
聊了這麼多,發現倪初夏一句話未說,轉頭看過去。
倪初夏的確不想說話,她是覺得厲澤陽說的話很對,爲了刺激倪柔而來,但看到她病怏怏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模樣,就改變了注意。
和丈夫爭、動手,最後孩子掉了,落得如此地步,有這樣的結果,她不刺激,倪柔這段時間也不會好過。
無論她是否真的在乎韓立江,但沒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痛楚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夏夏,你們姐妹倆好久沒見,過來陪柔兒說說話。”倪德康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希望兩人能和平共處。
可是,事與願違,兩人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又怎麼可能會和平共處?
倪柔的眼底劃過一抹嘲諷,她變成現在這般模樣,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爲倪初夏,看到她都恨得牙癢癢,又怎麼能做到姐妹聊天?!
只是,在倪德康面前,該裝的還是要裝。
她抿起脣角,笑着說:“姐姐,你站過來點,這樣我也能省點力氣。”
倪初夏美眸淺眯,緩步走到牀邊,“有什麼要說的?”
倪德康起身讓了位置,走到厲澤陽身邊,目光期許地望着兩人。
心中明白倪柔現在沒有傷人的能力,他輕聲說:“爸,借一步說話。”
“哎,好的。”倪德康點頭,跟在他身後出去。
病房裏,只剩下兩人。
倪柔沒有崩住,冷笑着道:“我沒了孩子,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女人都是敏感的,她能看出倪初夏刻意打扮過。
粉嫩的脣色,白皙無暇的膚質,勾人的眼睛也勾勒眼線,顯得更加嫵媚漂亮。
藕色打底衫,外面也是淺色系羊毛大衣,襯得身材高挑、纖細。
這般出現在這裏,說不是故意,都不會有人相信。
她不就是這樣,做事滴水不漏,能僞裝自己真實的性格十多年,心思該多麼縝密才能做到?
倪初夏略微勾起脣角,雙手環胸饒有興味看着她,“既然知道,多此一舉問出來做什麼?”
“你!”掩於牀單下的手緊緊握拳,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