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初夏臉色有些發白,開口說:“這位大姐,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您丈夫去世我……”
“你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只想要我老公回來,你把他還給我!”孕婦胡攪蠻纏地拽着倪初夏,用力將她推搡在地上。
“嘶……”
倪初夏雙手蹭到石子,血跡滲出來。
“倪總——”
Johnson掙脫他們,把他扶起來,“你們能不能理智一點?工廠出現這件事,倪氏的損失也不小,我們倪總願意過來就是想讓你們大家看出誠意,並不是過來給你們欺負的!”
倪初夏站起來,讓Johnson先把地上的老婦人扶起來,自己走到媒體記者跟前,“各位,我今天既然站在這裏,就不會推卸責任,但是事事都需要時間去做。”
“倪總的意思是讓一切交給時間,想推卸責任?”
“死者家屬已經過來,您在這表態是一定會賠償嗎?”
“工廠的設備是否有老化的情況,如果是公司原因,只會賠償保險部分嗎?”
倪初夏擡眼,掃了衆人一眼,平靜說:“一切都要等鑑定結果出來,倪氏高層纔會做出應對辦法,屆時會對外公佈,現在無可奉告。”
“哎喲,我的兒啊!你死的好冤……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就這麼隨你去了……”
老婦人不讓Johnson扶,趴在地上繼續大哭小叫,“我看你這個女人就是黑心肝,根本不會在乎我兒子和他們的死活,你還我兒子命來!”
Johnson一直攔在倪初夏前面,怕死者家屬做出過激的行爲。
這時,手機響起來。
倪初夏從包裏掏出來,看到來電顯示是厲澤陽,眸光一亮,意識到現在處的環境,只把手機握在手裏,沒接。
就在被他們圍着左右爲難的時候,人羣中突然傳來驚呼,“軍人來了!”
住在附近看熱鬧的人瞬間散開,媒體記者也都把相機對準那處,好奇到底是來了。
十來輛軍用吉普車停靠在一邊,車門齊齊推開,從裏面下來穿着軍裝的人,正步走過來,讓媒體記者把所有的相機、手機等一切能拍照錄像的東西全部收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後,中間那輛吉普車車門被打開,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黑色軍靴,緊接着是一條筆直、有力修長的腿,窄腰、寬背,最後是面若冰霜的俊臉。
脣角抿起,鼻樑高挺,側臉冷硬、完美,深邃的眼睛望過來,令人瞬間屏住呼吸,不敢再撒野、放肆。
倪初夏眸中劃過一抹詫異,隨之而來的是喜悅,之後眼眶有些泛紅,剛剛的無措和委屈在他面前全部表現出來,不再強撐着。
她才二十多歲,遇到這樣重大又關乎人命的事情,必然會感到害怕和無措,可是身邊沒有能依賴的人,只有自己強撐,否則還能有誰替她解決。
可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彷彿心就定下來。
只要有他在,什麼都不會害怕。
兩人隔得並不遠,四目相對時,她很想衝過去抱住他,可雙腳像是固定住,動彈不了,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怎麼不接電話?”厲澤陽走過來,低聲問。
倪初夏垂下頭望着手機,沒有說話。
“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他的手輕拍着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乖乖站在我身後。”
話落,他鬆開她,將她擋在身後,目光凜冽地落在老婦人和孕婦身上。
“怎麼,找到靠山了不起啊?當兵的就了不起嗎?”老婦人見換了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插着腰說:“你們當兵的是要保護老百姓的,能把我怎麼樣?”
厲澤陽開口:“能吵、能罵,我看你也沒什麼事。”
“我……怎麼就沒事了,我兒子被這個女人害死,這事要怎麼算?”
老婦人繼續撒潑,剛要趴到在地,厲澤陽擡手,三個身着軍裝的人跨步走來,三人將老婦人圍住。
“你們想幹什麼,信不信我去你們單位投訴你們?!”
“我們是軍人,當然是爲了保護你。”
厲澤陽眼底劃過冷意,危險地眯起,“防止你摔倒,提前做好防護措施。”
老婦人瞅着跟前的三個人,不再撒潑:“你……我不稀罕你們的保護,我只要倪氏給我一個交代!”
“對,你讓你身後的女人給我們一個交代,免得到時候又把錯誤全部推在我老公身上,說是他的技術操作失誤!”三十來歲的孕婦也大聲吼着。
厲澤陽目光冷冰冰地落在兩人身上,沉聲說:“如果死的人真是你們的親人,我們當然會負責,可事實並非如此。”
“什麼意思?”
“我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呢?”
兩個鬧事的人臉色不好地看着厲澤陽,卻又礙於周圍的軍人,不敢說太過分的話。
厲澤陽緩步走到老婦人跟前,“事故死去的人年齡都在二十五歲上下,你說是你兒子,四十歲生的他?”
“我……我是老來得子!”老婦人先是一愣,而後梗着脖子回。
“那你兒子姓誰名誰?出生日期是多少?”男人步步緊逼。
老婦人啞口無言,多有的事情真相大白,這人就是故意來鬧事的。
三十來歲的孕婦見厲澤陽正看着自己,手不自在地搭在肚子上,“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我知道他姓……”
媒體記者都是知道死者的信息,聽她這麼一說,心放下來,至少還留了一個給他們爆料、採訪。
“可我聽說這名死者未婚,哪裏來的老婆?”
“我,我們未婚就住在一起,打算等孩子出生再登記的。”孕婦手握着衣服邊緣,反應很快地說。
厲澤陽冷笑,眯眼吩咐:“裴炎,把死者的家屬帶過來,讓他們認認這位未過門的媳婦。”
“是,少爺。”裴炎得令,走到一輛車上,把人請了下來。
這樣的轉變,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就連倪初夏也被嚇了一跳,因爲事發太突然,根本來不及去想這些鬧事人的身份是否屬實。
如今冷靜下來回想,倒是能分析出破綻來。
這名老婦人一來就哭鬧、撒潑,可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直指倪氏建材不好,明示暗示說可能會不負責任,而孕婦,雖然在哭,但是卻感覺不到她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