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再世權臣 >223 第221章 要活着的兒子
    (上一章,第220章始終無法過審解鎖,我已竭盡全力修文,還是不行。只能麻煩大家移步我的微博@天天天謝去看。以免劇情不流暢影響閱讀體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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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御座上衣冠不整的兩人均是一怔。

    太后喜靜,常居慈寧宮,不太經常到處走動,頂多就是召些和尚、道士進宮說法傳道。養心殿偶爾會去,外廷的御書房卻是第一次來,且還來得如此急促,連聲招呼也不打,想必是有的放矢。

    景隆帝滿懷歉意地親吻了一下蘇晏的額頭,當即起身整理衣襟與冠冕,低聲道:“朕出去應付,你先穿衣避一避,來日方長。”

    蘇晏從冷卻的情潮中浮上岸,尷尬得一個字也說不出,滿面通紅跳下龍椅,拾起地板上的長褲迅速套上,又手忙腳亂地去穿中單。

    殿外,太后的聲音依稀傳進門扉:“……把皇帝獨自撇在殿內,你們這些奴婢卻在外頭躲懶,是什麼道理?”

    在宮人們不甚清晰的解釋聲中,太后不悅地提高了聲量:“政事再怎麼要緊,皇帝身邊也不能沒人伺候。打開殿門,我有事找皇帝……你們誰敢攔?”

    藍喜還想再拖延,被太后身後的兩名宮人“請”到一旁,在殿門開啓前他只來得及高聲喊了句:“太后駕到——”

    門開了,一道人影逆光步入,身後的宮人們緊接着又將殿門關閉。

    可憐蘇晏剛穿好中單,連帶子都來不及系,更沒有時間躲去後殿,倉促之際將官袍裹着烏紗帽胡亂一團,抱在懷裏就往御案底下鑽。

    御案下方空間頗爲寬敞,容納一個人綽綽有餘,且朝外的三面鋪着刺金團龍紋路的垂地桌幔,爲的是皇帝入座後不被臣子看見雙腿,保持君儀。

    蘇晏鑽進去後,驀然發現自己的腰帶還掛在桌角,忙伸手捉住垂下的一端,剝蛇皮似的抽了進去。

    景隆帝俯身看他,神情有些一言難盡。蘇晏做口型道:來不及避了,快幫我擋擋。

    皇帝嘴角噙着薄笑,儘量往前挪,抖了抖寬大的龍袍下襬,將他兜頭罩住,從外面輕易看不到。

    太后就在此刻走到了書房門口的屏風處,皇帝見一地凌亂來不及收拾,便抄起案邊傾倒的硃砂硯臺,用力扔在地上,假意發怒:“說了不要煩朕,讓朕一個人清淨清淨,你們卻在外頭百般喧譁,是想抗旨?”

    “是我。”太后的身影從屏風後轉出,身後跟着兩名貼身宮女。

    景隆帝面露意外之色,站起身來,行禮道:“原來是母后來了,母后萬安。”

    太后看着御案附近一片狼藉,奏本、筆硯等散落滿地,一方面懷疑依皇帝的性情,不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另一方面想到庭下那根石柱,又覺得皇帝這火發得在她意料之中。

    “皇帝,政事再棘手也不值得動怒,保重龍體啊。”

    “多謝母后教誨,兒子知道了。”

    太后頷首請他落座,自己也撿了張御案下首的圈椅坐了,朝兩名大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無聲地退下,假託沏茶去檢查殿內各處角落是否藏了人。

    而藍喜也悄悄打開殿門溜進來,得到皇帝的眼神示意後,趕忙走到御案旁收拾滿地物什。他用眼角餘光掃視書房內,不見蘇晏,心裏正犯嘀咕,突然發覺自家鞋底踩着一角緋紅的布料,與皇帝身上絳紅龍袍的顏色深淺不同,目光不由地沿着布料伸進御案下方——

    皇帝清咳一聲,把龍袍下襬又往外輕抖了兩下,藍喜忙不迭地後退半步,那一角緋紅的布料就“嗖”地縮進桌案底下去了。

    太后抿了口茶水,放下杯盞。皇帝道:“母后有事吩咐兒子,派人來傳個話便是,何至於勞動玉體。”

    “吩咐談不上,就是聽到些流言,想向皇帝求證。方纔我在庭下見那根立起來的石柱子,看來證據確鑿了。”

    皇帝垂下眼皮,手指在袖中把玩着青荷玉佩,“母后所指的流言,莫不是今早才發生的義善局那件事,竟如此迅速就傳進了慈寧宮?”

    太后當然不好直接說,衛貴妃抱着孩子哭哭啼啼地來找她討公道。但即使沒有這一出,她知道了後也絕不會置之不理,再加上衛貴妃說話間明裏暗裏地將幕後指使者指向太子。太后本就格外偏愛小孫兒,如今越發懷疑太子氣量狹小無法容人,故而使出這等毀人根基的伎倆,絲毫不顧念兄弟情分。

    太后自己有兩個兒子,二人相處並不算太融洽,使得她將兄弟情分看得尤重,石柱之事若真是太子所爲,那便是犯了她的忌諱。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先說說,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帝答道:“母后放心,此事兒子定會妥善解決。”

    太后沒得到滿意的回答,霍然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帝所坐的御椅旁。

    蘇晏縮在御案底下,聽見太后的腳步聲漸近,心裏越發忐忑——連外袍都來不及穿,半拉身子還在皇帝的袍裾下,如此不成體統的模樣萬一被太后發現,自己又該作何解釋?怕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直接叫人拖出去示衆了。

    緊張之下,他不禁往皇帝袍裾深處又擠了擠,一片漆黑中,鼻尖似乎碰到了什麼半軟不硬的物件,同時從薰衣的御香中嗅到了一縷熟悉的雄性氣息。

    他怔了怔,隨着鼻息熱氣噴灑,那物很快又膨脹起來,隔着衣料正正抵在他的嘴脣上。

    蘇晏驀然反應過來,窘切地將頭儘量往下低,一心只希望太后發完威快點離開。

    皇帝緊捏着袖中的玉佩,呼吸急促,臉頰上隱隱浮現一層潮紅。

    太后因爲懷着心事,並未留意他細微的神情變化,走到御座旁停住,疾言厲色:“皇帝對太子溺愛了十五年,如今還打算繼續下去麼?他才這點年紀,就已強橫霸道得容不下幼弟,將來大權在握時,豈不是要禍起蕭牆!”

    皇帝氣息有些紊亂,勉強把話說平順:“母后未免……有些擔心過頭,賀霖……不至於。”

    太后說:“他不像你!我一直就覺得,他不像你,無論長相還是性情。長得倒是頗似幾分他娘,可性情卻自成一家。你對待弟弟如何,這些年母后都看在眼裏,不管城兒心裏如何不滿,母后都站在你這邊,始終不置一詞。因爲母后知道,你斷不會害他。”

    在她說話間,皇帝逐漸緩過了那股勁,輕嘆:“可四弟不信朕。朕禁錮了他十年,摧毀了他最爲重視的自由與征戰沙場的雄心壯志。他怨恨朕,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