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染面色微微一變，很顯然，他沒有想到，林羽璃會在他們身後偷聽。
在此之前，他當真半點不曾感覺到她的存在。
如今，她的武功，已經這麼高強了嗎？
雖然知道她是成長的飛快，武功更是突飛猛進。
但是沒曾想，一下子，兩人之間的差距，竟然會拉開了這麼大的距離。
莫名的，墨初染心中有點悵然。
說什麼守護不守護的，如今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去守護在林羽璃的身邊了。
似是看出了他眸中的驚詫，林羽璃淡聲道：“不用大驚小怪，我藉着系統來的。”
說着，她將視線調轉到了鳳懷煜的身上。
鳳懷煜此時正在看着她，乍然迎上她的視線，他眼中頓時閃過了幾分慌亂和尷尬。
緊接着，他不動聲色的錯開了視線，閉上眼，沒有再搭理他們的意思。
憑藉林羽璃對他多年來的瞭解，她可以確定，鳳懷煜這是不想面對她。
大約是因爲，她方纔聽到了墨初染所說的那一番話。
他這個人，就是這麼的彆扭。
很多事，他會默默的去做，卻從不宣之於口。
這一點，同夜君墨很是相似。
但不同的是，鳳懷煜用錯了方式。
哪怕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爲了她好，但所得到的結果，在林羽璃看來，卻是天差地別。
因爲自小到大，在林簡的眼中，慕東辰都是一個偏執的控制狂，且以折磨她爲樂。
他對她少有的溫和臉色，也是爲了變本加厲的折磨她，而給她稍稍留出來的口耑息機會。
畢竟，若是沒了她，他便失去了這種扭曲的樂趣。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方纔墨初染的一番話，竟然完全推翻了她心中對於慕東辰的認知。
林羽璃着實也懵了好一會兒，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感覺。
就像是，你一直以來，認定的反派角色，忽然之間，被洗白了。
還是強行洗白，曾經他對你造成的傷害，都變成了爲你好。
你曾經惶惶不安的日子，對他的恨意，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一切的翻轉，讓林羽璃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偏偏，這個時候，她還不得不提醒自己，這隻噁心的“蒼蠅”，是她救命的良藥，她不得不喫！
而這些事，跟夜君墨給她的感覺又不盡相同。
當初，夜君墨也曾爲了矇蔽瑤姬和雲輕箬，傷害過她。
只不過，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卻被鳳懷煜設計的失去了記憶。
後來的種種，她都沒有太多的感覺。
之後，她又同夜君墨一起在姽悅公主墓裏，有了同生共死的經歷。
再加上後續的發展，讓她依稀看出了夜君墨對她的態度。
以至於，等她去了松竹所設下的幻境之中，恢復了曾經的記憶之時，竟也沒有了太大的觸動。
再加上，夜君墨後來，把她受過的傷，還給了他自己和雲輕箬。
那個時候，她便已經順勢原諒了他。
松竹曾經說過她這個人雙標，如今看來，好像真有那
麼一點。
但人心本來就是偏的，讓她對所有人都一個標準，着實也太不靠譜了一點。
思及此，她嘆了口氣，復又對墨初染道：“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墨初染點了點頭，便快步走了出去。
林羽璃轉而來到鳳懷煜身邊，伸手輕輕爲他把起了脈。
好一會兒之後，林羽璃才放開手，面無表情的道：“你已經沒救了。”
聞言，鳳懷煜睜開了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林羽璃亦回望着他，淡聲道：“你看起來，毫不意外。”
說着，她又恍然道：“我差點忘了，你的醫術不在我之下。所以，你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是心裏有底的。”
“你很高興？”終於，鳳懷煜開了口。
雖然語氣未見得有任何的起伏，可聲音中卻透出了緊澀和嘶啞。
可見他的心情，遠沒有他此刻表現出來的，那般平和。
聞言，林羽璃嗤笑道：“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我死了，便少了一個威脅。再也沒有人糾纏你了！”鳳懷煜說着，有些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冷聲道，“難道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恩……”聞言，林羽璃面上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
看了鳳懷煜一眼，她接着道：“恕我直言，就算你活着，活的好好的，也不會是我的威脅。因爲，你不夠資格！”
“你……”這話着實扎心，饒是鳳懷煜自認爲早已練成了鐵石心腸。
如今林羽璃這一番話，也像是給他那冷硬的心腸上，潑了杯濃酸。
瞬間讓他的心，又疼又酸，千瘡百孔。
鳳懷煜心性那麼高的人，如今連番受挫，頓時被激的吐了一大口血。
血方一出口，他頓覺心口鬆快了許多。
未待詫異，卻見林羽璃再次傾身上前，伸手探向了他的脈搏。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相較於之前的冷硬，如今她的態度，可謂是溫柔了。
雖然其實她的語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連語調也未見得有什麼起伏。
但在鳳懷煜聽來，她的關心，足以讓他的心中發暖了。
鳳懷煜沒有說話，林羽璃取出了一顆藥丸，放到了他的脣邊。
“啊，張嘴。”見他遲遲沒有配合，林羽璃如哄孩子似的道，“乖，吃了就好了。”
鳳懷煜，“……”
不管用什麼方法，目的終歸的達到了。
見他吃了藥，林羽璃這才道：“其實我挺感激你的！”
鳳懷煜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擡眸看去，卻見林羽璃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認真的道：“不管是用了什麼方法，終歸是你，成就瞭如今的我！至於你的感情……抱歉，恕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見鳳懷煜陰沉着臉沒有說話，林羽璃又道：“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忽然有人跟我說，一個顛覆了我的世界，處處打壓虐待我的變態，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愛我和保護我。
這種轉變，正常人怕是都難以接受。你不用這種眼神看我，在此之前，你在我心裏就是一個偏執狂和變 態。抱歉，我誤會了你，但是這形象，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着實很難扭轉！
不過，你的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