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唐棠是很高興沒有人打擾只有她和小白哥哥的日子。
然而過了兩天,她有點不自在了。
顧小白如同平時一樣,一邊辦公,一邊用餘光關注着唐棠的情況。
最近他仗着照顧病患的便利,跟小棠之間的接觸越來越親密,別說喂她喫飯了,甚至幫她刷牙洗臉,扶她上廁所這種事情都幹過。
唐棠除了會有些臉紅害羞意外,並沒有非常抗拒的表現。
所以這段時間顧小白頗有點春風得意的架勢,只等着時機成熟,就像唐棠表白了。
他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疑惑問:
“小棠,你怎麼了?一直扭來扭去,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唐棠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眼神閃躲,小聲道:“沒……”
顧小白眉頭輕皺,乾脆放下筆,走了過去。
他俯下身,本來想用手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臨了又改變了手的方向。
唐棠的臉被顧小白溫柔地捧住,然後,眼看着顧小白的臉越湊越近。
兩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唐棠覺得自己的頭上都快要冒蒸汽了。
顧小白並沒有貼很久,反而很快擡起了頭:“沒有發燒啊,怎麼回事?”
他看到了唐棠通紅的臉,但是他當做沒有看到。事實上,他覺得自己也要臉紅了。
貼得這麼近,他甚至可以聞到少女身上的馨香。軟軟的,甜甜的,直衝鼻尖,然後如同電流一般往他的心頭流竄。
顧小白廢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的雙手離開唐棠柔軟的臉頰。
他站起身,佯裝正色道:“小棠,如果有哪裏不舒服,或者想做什麼,都要跟我說,不可以瞞着,我可是你哥哥。”
顧小白原本以爲這句話可以讓小棠說出心裏的感受,卻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的少女,臉上的紅暈慢慢退卻,原本隱隱上翹的嘴角,也放平了。
唐棠覺得自己漂浮在空中的心,突然落到了谷底,原來只是哥哥嗎?那她這段時間的輾轉反側,羞澀難當,全部都是錯付罷了。
自己終歸只是,自作多情啊。
想到這個,唐棠突然有點想哭,但是不可以,小白哥哥還在這裏。
就算被這麼隱晦地拒絕了,不,應該說從頭到尾,小白哥哥都沒有察覺到過她的心意。也依然想在他面前保留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所以,不能哭。
唐棠低頭,垂着眼,聲音有些發悶:“小白哥哥,我好幾天沒洗澡了,有些難受,你可不可以請媽媽來一趟?或者讓家裏的阿姨來也可以。”
說着,她擡起頭,表情已經與平時無異了,依然是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原來是想洗澡了啊,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跟他這個大男人說,也是正常。
顧小白點點頭:“好,待會我就去給媽媽打電話。”
“嗯。”唐棠低低應了一聲,又低下了頭,看起了原本在看的書。
他隱隱意識到,如果自己沒弄明白唐棠爲什麼不開心,那麼自己就會錯過一個很好的機會。
但是直接問看來是得不到答案了,看她的樣子,現在明顯不想跟他說話。
顧小白乾脆站起來,出去給秦慕萱打電話。
唐棠假裝看着書,其實所有注意力都在顧小白身上。她知道他靜靜看了自己一會兒,然後走出去了,也聽到他在外面打電話,她猜應該是打給媽媽的。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書,等顧小白打完電話回來,書已經被翻了許多頁,然而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顧小白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處理公務,病房小小的空間裏,氣氛突然間變得冷凝起來。
秦慕萱推門進來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怎麼了這是?吵架啦?”
“媽。”
“媽媽。”
顧小白和唐棠同時看向她。
唐棠不知道說什麼,倒是顧小白站起來笑着解釋:“沒呢,小棠說要認認真真看會書,快考試了,她怕落下太多功課。正好我也要處理事情,就安靜了些。”
“哦……”秦慕萱也不知道信沒信,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只是提醒唐棠:“小棠,受傷了還是要好好養病,你功課已經很厲害了偶爾不那麼用功也沒有關係的。”
唐棠乖乖點點頭,接過秦慕萱手裏的飯菜,朝她道謝:“謝謝媽媽。”
病房裏凝滯的空氣因爲秦慕萱的出現,再次緩緩流動起來。
唐棠喫完了飯,自己掙扎着下牀慢悠悠地溜達了一圈。顧小白想要像往常一樣去扶她,被她推開了。
她笑着說:“小白哥哥,不用,我自己來試試,反正我的腿也沒受傷。”
這下秦慕萱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唐棠平時跟小白說話都很親密的,她還以爲再過不久,這兩人就能在一起了呢,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生分了?
這話她不好問唐棠,只好朝着兒子使眼色。
沒想到顧小白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唐棠身上,滿臉擔憂,生怕她摔倒。
秦慕萱嘴角抽了抽,深深感嘆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小兩口的事情她簡直不想摻和,估計就是偶爾鬧個小脾氣。
等唐棠消了食,母女兩一前一後進了浴室,只留下顧小白一個人在外面。
兩人有說有笑的洗完了澡,秦慕萱給唐棠穿衣的時候,唐棠猶豫着把自己想了許久的話說出了口。
“媽媽,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嗯?”秦慕萱擡頭:“應該還不行,醫生說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你之前感冒嚴重,引起了肺炎,所以不能輕視。”
唐棠點點頭,沒有強求,又說起了其他的事:“那媽媽,可不可以麻煩您來醫院照顧我?或者麻煩家裏阿姨來,要不直接請護工也可以。”
“我不想讓哥哥照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