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裏的倔強,狠狠剜着他的心。
他能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正不住的顫抖着。
那個張牙舞爪,如同小獅子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連他都敢激怒的女人,卻因爲兒子險些出了事,便怕成這樣。
不由得,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緊到,懷裏的人兒快要窒息。
“墨兒,我保證,一定不會再有危險了好不好?這麼晚了,我不可能把你單獨留在這裏的。如果你想回,明天一早我們就回來,好麼?”
他溫柔的話語,似乎與剛纔那個憤怒到極致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般。
溫柔到,讓她有些恍惚。
似乎,回到了溫哥華。
他強有力的心跳,在她耳中迴響着,砰,砰……
羽寒睜着大眼睛,緊緊勾住了媽媽的脖子,“媽媽,羽寒沒事,只是嚇到了一點。可是,羽寒一點都不害怕。我們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月兒還在等着我們呢。”
聽着兒子的話,權簡璃心頭一熱。
原來,有兒子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感覺,這麼好。
林墨歌認真的看着兒子的眼睛,很明白,羽寒還是不想錯過這個一家四口團圓的機會。
深呼吸一口新鮮而清冷的空氣,那顆驚懼的心,也緩緩平靜了一些。
仰頭,與那雙漆黑而又佈滿擔憂的眸子相遇,瞬間,被深深的地吸引了進去。
那漆黑的瞳孔,如同浩瀚的宇宙一般,似乎有種神祕的力量,能化解她心中一切怨念……
坐在車裏的胡蝶,焦急的看着車後的三人,長長的指甲,幾乎將座椅掐爛!
她剛纔是任性了一點,可是最後不是沒有釀成事故麼?
那個女人竟然還憤怒的打了她一巴掌,而簡璃不旦不管,反而還要追出去……
爲什麼?
明明更愛簡璃的是她啊。
可是,爲何簡璃的心,卻只在那個姓林的女人身上……
一家三口再次回到了車上,權簡璃看着母子二人坐好,這才緩緩發動了車子,以更加平穩的速度,緩緩向前。
林墨歌摟緊兒子坐在後面,轉頭,看着車窗外的大雪迷茫。
胡蝶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也不敢再吭聲。
可憐兮兮看着權簡璃那完美的側顏,卻收不到一點回信。
又走了約半小時的路程,眼前的視野才漸漸開朗。
原本那些高樓大廈已經不見了,變成一望無際的林子。
長青的松柏上面,已經披了厚厚一層雪衣,在夜間看來,如同無數穿着蓑衣站立在曠野中的守衛者,肅穆而莊嚴。
路,也漸漸變成盤山而上,幸好權簡璃車開得穩,倒沒有覺察出什麼危險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連林墨歌都有些熬不住,昏昏欲睡了,車子卻忽然停了下來。
“到了。”
冷淡的嗓音,將她一瞬間從夢中拉回。
睜開眼睛,外面只有白茫茫一片,看不太清楚。
便只得將睡着的兒子抱在懷裏,下了車。
“恩,到了。媽媽馬上帶你去睡覺啊。”林墨歌用大衣將兒子的身子包起來,柔聲道。
胡蝶也跟着下了車,卻是緊緊依偎在權簡璃身邊,一刻也不曾離開。
似乎一陣寒風就能吹倒一般嬌弱。
可是在林墨歌的眼中,只把二人當成了空氣。她現在只擔心月兒來了沒有。
四下觀望一眼,才發現此時正站立於一座木屋前。
說是木屋,卻也如同山間的別墅一般,有前後幾個院子,佔地頗廣。
只不過都是由木頭建築而成,所以她才覺得是木屋。
院子後面用柵欄圍了起來,似乎還養着一些牲畜之類的,到了夏天,還可以種些花花草草,種些有機的蔬菜,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別墅四周,皆是密林環繞。
倒是一個旅遊度假的絕佳去處。
一個魁梧的人影從院子裏走了出來,“璃爺,老人家熬不住,已經睡了,說是您來了以後讓我直接帶您跟林小姐先去休息……”
“嶽勇,月兒呢?”林墨歌匆匆問道。
“林小姐,小小姐剛纔還說要等您來呢,不過剛纔已經跟着老人家一處睡下了。要不要我再去把小小姐抱過來?”嶽勇恭敬道。
林墨歌並不知道嶽勇口中的老人家是誰,可是卻沒想到,月兒那小妮子竟然會隨便跟人家睡在一起,膽子也太大了些。
轉頭看了權簡璃一眼,帶着詢問。
權簡璃眉頭微微一皺,“既然小姑喜歡月兒,那就讓月兒跟着小姑一起睡吧。你帶蝶兒去休息……”
嶽勇這時纔看到了站在權簡璃身後的人,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林墨歌一眼,卻也沒說什麼,“知道了璃爺。林小姐,請跟我來吧。”
“簡璃……我自己害怕……”胡蝶緊緊拉着權簡璃的手臂不願意鬆開。
“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權簡璃語氣低沉,沒有一絲溫度。不動聲色將手臂抽了出來。
“蝶兒小姐,這裏雖然是山間野外,卻很安全。您大可不必擔心。”嶽勇上前一步,帶着催促道。
胡蝶依舊戀戀不捨的看着權簡璃,可是,見他臉色越來越暗,又知道自己剛纔險些釀成了事故,害怕再惹怒他,便只得垂了頭,跟在嶽勇身後,向着後院走去。
林墨歌緊抱着兒子,還在想着剛纔權簡璃說的話。
他什麼時候還有個小姑?
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
他卻以爲她還在爲剛纔的事驚魂未定,上前一步,柔聲道,“小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許是太孤單了,看到月兒親切,纔想讓她一起睡的。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林墨歌微微輕咬下脣,他是在向她解釋麼?
既然他說沒問題,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了。她只不過是擔心月兒會給別人添麻煩罷了。畢竟那小妮子睡覺可不像羽寒這麼乖巧。
“媽媽,月兒已經睡了麼?”羽寒迷迷糊糊問道。
“恩,我們也去睡覺了。”林墨歌輕拍着兒子的背,看着小傢伙強睜着眼睛,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