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忽然低落。
“難道不是麼?你送我戒指,對我說愛,都不過是製造這場夢境裏必不可少的東西罷了。可是,脫離了夢境呢?你愛的女人,將會是你的妻子,而不是我。真正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也不是我。這樣,你還會覺得,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謊言麼?既然是謊言,又何必如此執着……”
“可我說的是真心話。”他呢喃着,心,卻寸寸成灰。
原來,他歷經艱辛說出來的告白,在她心裏,卻是一句謊言。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打擊還沉重的麼?
他放棄了自尊追問她,愛不愛他。
卻換來她一句曾經愛過。
他不顧一切親口說中愛她的事實,她卻根本就不信……
權簡璃啊權簡璃,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可悲的人麼?
你不愛的人,卻必須信守着承諾照顧她一生。
你愛的人,卻不理解你不相信你,甚至你的討好你的愛意和溫柔在她看來,都是做戲。
可是,這樣的結果,卻是他自找的。
怪不得別人。
是他一次次的錯過,生生冷落了墨兒那顆炙熱的心,是他不清不楚的態度,讓墨兒心傷成冰。
現在這樣的結果,便是他要承受的過錯。
“或許吧,可是在這一場夢境裏,我不會相信。”她冷漠的說着,起身,進了洗手間。
看着空蕩蕩的牀,他的心,猛然間收縮。
原來,錯過的,真的錯過了。
哪怕補救,也回不到過去……
短短的一個月,又能改變些什麼?
林墨歌拆了那包買來的東西,又喝了藥,這才感覺肚子稍稍舒服了一些。
再進臥室時,卻見他端了熱水過來,溫柔的放在桌子上,“喝點熱水再睡吧,這樣會好受些。”
“好……”她淡淡應了一聲,他不提剛纔的事,她便也不提。
只是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兩個人躺在一張牀上,卻又相顧無言。
這樣的場景,忽然讓她想起一個詞,七年之癢。
都說,再恩愛的夫妻,時間久了,也會淡。
從一開始時的相擁而眠,漸漸地,就變成了背對背,各懷心思。
再久了,或許便是分牀而睡吧?
從一對熱戀的戀人走進婚姻,最後相守到白頭的,卻寥寥無幾。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悲慘的事。
“在想什麼?”他忽然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和你,竟然可以如此平靜的在一起說話。以前總是一見面就吵就鬧,可是,我卻總是爭不過你。”
每一次,都是以他的威脅,她的妥協而告終。
要不然,就是他獸性大發,將她折磨到昏死過去。
現在,倒是託了大姨媽的福,竟然能跟這個禽獸和平共處。
說來也是奇事一件。
“對不起墨兒,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有任何祕密好不好?無論什麼事,都說開了,就不會再有誤會了。”
說話間,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入懷中。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害怕被他看出心裏的祕密。
她還藏着一個小星星沒有說出口,並且,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所以,他說的提議,她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況且,沒有祕密,有時候,也很傷人。
難道他要將他與他未來妻子的一切,都向她和盤托出麼?
看着她有些睏倦的模樣,終究是於心不忍。
今天,能與她在一起,能把心裏的話告訴她,就已經足夠了。
明知道事情不能太過焦急,卻依舊忍不住,想要在一剎那間,便算是永恆。
若是這一刻,便到白頭,倒也不錯。
“好了,睡吧……”
寵溺的將她額前的碎髮撥開,又印上一個深情的吻,這才擁着她入眠。
許是身子不舒服,又許是太累了。她很快的,便進入了夢鄉。
聽着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漆黑的眸子,卻依舊閃亮。
這樣馨香滿懷的感覺,真好。
人的貪婪,果然是沒有邊際的。
原本覺得她答應做他一個月的妻子,都是一種奢望。
可如今,將她摟在懷裏,卻又有了更多的期待。
一個月,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短暫?他真的想要幼稚一下,若是他有超能力,該多好?那樣的話,便可以將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永遠,定格……
果然,面對愛情,就算他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也依舊笨拙得,如同初生的嬰兒。
異國的夜,漸漸深了……
二十七歲的除夕夜,終究,是和她此生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一起度過。
於他來說,也是如此。
第一次,與心愛的女人,共同守歲。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當冬日的暖陽灑滿房間時,也照亮了牀上兩個相擁的人兒。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林墨歌便習慣性的鑽進了他溫暖的臂彎裏。
而他在夢中,亦不捨得放手,將她摟得越來越緊……
“恩……痛……”她在夢中發出一聲囈語,下意識地將身子微微蜷縮,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溫熱的大掌便順勢遊移向下,緊緊貼合在她冰涼的小腹上。
溫熱的觸感,讓疼痛漸漸緩解,然後,再次陷入沉睡……
他卻醒了,因爲長久以來形成的規律習慣,一到時間,便會清醒過來。
只是,因着懷裏的人兒,他卻一動也不想動。
翻身,擁得更緊了一些,微眯着雙眼,感受着這難得的滿足。
多少個日夜,他醒來時,身邊都是冰涼一片。
卻沒想到,心中最懇切的祈願,終於,在新春的第一天,實現了他的心願。
一覺醒來,心心念唸的人兒,依舊在他懷裏安睡。
這樣的滿足,是前所未有的。
就連賴牀,也變得如此愜意。
記得有一次莫易雲曾經調侃過,想跟一個女人上牀,那是無賴纔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