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許用世仇來形容更準確一些。
“失望談不上。”玉坤涼涼的說道,“只是初聽之下,有些震驚。震驚過後便是意料之中了。畢竟你是姬君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死得這麼沒用?”
“能從你的嘴裏聽到這話,倒是讓我很欣慰。”姬君懺還是冷聲道。
“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跟我敘舊吧?”玉坤不以爲意的問,“那我真是要受寵若驚了。”
“我們之間有舊可敘?”姬君懺反問,語氣是那樣的冷漠。
玉坤抿脣一笑,緩聲道,“還確實沒有。所以呢?想跟我說什麼?”
“我以爲你會知道的。”姬君懺的聲音裏倒是隱約能聽到幾分得意的輕笑,“怎麼?竟是不知道嗎?”
“老了,腦子確實是不如以前好使了。”玉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苦澀,“所以,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別拐來拐去了。費那麼大的勁去猜測,着實累。現在的我,只想安逸過日,含飴弄孫,不想再那麼折騰了。”
“呵!”姬君懺輕笑,知聲中帶着幾分嘲諷,“這可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玉坤竟然說想過安逸的日子,想含飴開孫?怎麼,想要金盆洗手了嗎?”
“金盆洗手沒什麼不好的。”玉坤不緊不慢道,“至少我現有女兒在身邊,還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外孫。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挺好,不想再去過以前的那種讓人連個覺都睡不安穩的日子了。”
電話那頭,姬君懺有那麼片刻的怔神。
隨即又是低低的笑了起來,似乎還是帶着不屑的嘲諷,“女兒?外孫?想得倒是挺好的。不過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所以呢?你想要什麼?又或者想要做什麼呢?還是說,想要我配合你什麼呢?”玉坤連着問了好幾個問題。
“玉坤,我們的賬,也該同時候清算了。”姬君懺沉聲道。
她的語氣略有些沉重,聽起來似乎是昴足了很大的勁才說的。
“確實,該清算了!”玉坤不緊不慢道。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平緩又平靜,聽不出一絲的情緒來。
然而卻是有一種讓人掀起驚濤駭浪的感覺,又瞬間有一種被巨流捲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感覺。
“在哪見?”玉坤冷聲問。
只是姬君懺卻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北逸這次能熬過這劫嗎?”
玉坤的眼眸變昨一片冷鬱陰鷙,“都說虎毒不食子,你卻是比虎還惡毒!”
“呵!”姬君懺輕笑一聲,滿滿的都是不屑的冷哼,“是!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頭而已,接下來還有很多驚喜等着你!玉坤,我們慢慢的來!這麼多年的恩怨,也該是時候了。”
說完,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玉坤緊緊的握着手機,腦子裏不停的迴響着姬君懺的話。
這知多年的恩怨,也該是時候了。
是啊,這麼多年的恩怨。
他的嶴子隱隱的顫了一下,手心裏竟然全都是汗。
姬君懺,沒想到時隔二十九年,我們再見還是滿心的仇恨。
玉坤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思慮着,雙眸沉寂的嚇人。
那些保鏢都守在房間外。
偌大的房間,此刻是那般的靜寂與森然,就像是一座空曠的孤墳,竟是讓他忍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時,眼眸是一片冷冽又陰狠的。
天潭攬月容音一晚上都陪着北逸,守在他的身邊。
這會趴在牀沿上睡着了。
她的手緊緊的握着北逸的手。
保臻這一晚同樣也是陪在北逸的病房裏過的。
此刻,他斜斜的躺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貝爽是昨天夜裏過來的,陪着容音說了一會話後,便是回了客房。
她的專業是婦產科,北逸現在這個情況,她其實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但,她又不放心容音,且也沒什麼心思回到醫院去,那便來到這裏陪着了。
至少在她看來,容音現在是需要有人陪着的。
貝青鶴和保致遠此刻都在天潭攬月。
北逸現在的情況,說實話,是不怎麼好的。
爲了確保萬一,保臻還是讓自家老頭和老泰山都在這裏坐鎮的好。
厲庭川推門進來時,便是看到容音握着北逸的手,趴在牀沿上睡着了。
而保臻則是完全沒有形容的倒在沙發上,睡得跟頭死豬沒什麼兩樣。
北逸自然沒什麼起色,躺在病牀上,倒是臉色比起昨天他離開時,是好了不少。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着,看着北逸。
保臻可能是做夢了,一個翻身,然後“撲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去!”一聲低咒,睜眸之際猛的看到厲庭川站於一旁。
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
伸手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確定是厲庭川時,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二哥,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不是很重,卻是把容音給喚醒了。
容音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眼眸裏有着疑惑,“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雲洱……”
“不是!”厲庭川打斷她的話,然後轉眸看向保臻,“情況怎麼樣?”
保臻長長的舒一口氣,“目前來看,是挺好的。這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異常出現。”
厲庭川涼涼的斜着他,冷哼,“你睡得跟死豬沒什麼兩樣,能知道他沒有異常出現?”
“……”保臻一臉尷尬的看着他,想要說什麼,卻是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
“容音,出來一下。有事跟你商量。”厲庭川看着容音沉聲道。
容音起身。
然後厲庭川又重新看向保臻,用着命令般的語氣道,“盯好了,別再睡得跟豬一樣。要是北逸有個什麼意外,你也別活了!”
說完,又是冷冷的剮他一眼,離開。
保臻摸着自己的鼻子,一臉的悻悻然。
隔壁房間。
容音看着他,表情是嚴肅的,“什麼事?”
厲庭川深吸一口氣,“殺玉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