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的臉色微微的一沉,顯然在這個時候,她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玉坤亦是猛的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抹略有些尷尬的笑容,又有些自責與後悔。
走至容音身邊,儘量的將那一抹不自在給斂去,看着鏡子裏的容音一臉慈愛的說,“我的女兒,今天是最美的。”
容音沒有說話,只是乾乾的笑了笑。
貝爽走至容音身邊,一臉羨慕的說,“容音姐,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容音淺嗔她一眼,“就光會說好聽的。你羨慕我什麼呢?你也是!”
貝爽點頭,“當然,我們都是!好了,我們就等着北逸大哥來吧。今天可沒人敢攔北逸大哥的。”
是啊,北逸迎親,誰敢攔呢?
除非是不要命的。
貝爽一想到她和保臻結婚那天,保臻被捉弄的樣子,便是露出一抹無奈的淺笑。
“容音姐,保臻爲什麼那麼怕北逸大哥和厲總?”貝爽看着容音,一臉疑惑的問。
容音抿脣一笑,“聽說,小的時候,被北逸和厲庭川輪着欺負的很慘。估計是有心理陰影了。”
貝爽點了點頭,“論黑,他完全不是北逸大哥和厲總的對手。所以,他也只能是被欺負的份。”
玉坤見着兩個姑娘聊得挺開心的樣子,也就不出聲,然後便是默默的退出房間。
容音不着痕跡的看他一眼,看着他那落漠而又帶着幾分失落的背影,其實容音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但,剛剛的那一聲“君懺”卻像是一根刺一樣的紮在她的心裏。
如果她不知道姬君懺是她的母親,不知道那個狙擊她殺手是姬君懺,不知道那個養了她八年的師傅是姬君懺,或許她心裏真沒有現在這般複雜。
但,這一切卻都是她的母親,親生的母親所爲。
每每想起來,她就覺是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那種噁心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可,她卻不能否認姬君懺的身份。
玉坤說,姬君懺恨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因爲恨他,所以把恨意轉嫁到她身上。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生下她呢?
但,容音也很清楚,就如北逸說得,這一切其實真的怪不到玉坤的頭上。
他也是那個被姬君懺傷害的人。
儘管姬君懺恨他,但是他心裏依舊有着姬君懺,對她這個女兒更是沒話說。
因爲他愛着姬君懺,哪怕姬君懺不愛他,他亦是不曾後悔對她的愛。
所以,纔會那麼在意她這個女兒。
只因爲她是姬君懺生的。
容音其實覺得,真的很無奈,明明是一種惡性循環,卻只能接受着。
然而,此刻看着玉坤那有些失落又傷感的背影,她卻莫名的有些難過,甚至還有些替他心疼。
不管怎麼說,玉坤不曾有錯。
容音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是那般堅的挺的一個人,此刻看着卻是有些傴僂的樣子。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貝爽自然是感覺到了容音的亦常,看着她輕聲道,“容音姐,其實玉伯伯沒有錯。如果非說他有錯的話,可能就是他太愛一個人,然而他卻得不到那個人的心。”
容音不說話,只是心情卻有些沉重。
“我不是很清楚那種愛而不得的感覺,我爸我媽從來都沒有吵過架。在我的記憶中,他們甚至連紅過臉都沒有。就算是在學術上,如果他們的意見不同,也不會吵架,他們會用道理和實踐說服對她方。”
“我從小生活在溫馨而又幸福的家庭,所以當我看到宋家人那般對雲洱時,是很震驚的,很難接受的。原來,竟是還有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父母。所以,我很心疼雲洱,也很心疼雲璽。”
“就連愛情,我也這幸運的。我與保臻之間沒有任何阻攔,從戀愛到結婚,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的。我的公婆也對我很好,視我如女兒一般。”
“所以,我覺得,相對於你和雲洱,我真是幸運了不止一點兩點。可能我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人了。我不知道你對玉伯伯是怎麼樣的感覺,但我覺得,對於你們一家三口來講,其實玉伯伯纔是最可憐無辜的那一個。”
說完,貝爽朝着容音嫣然一笑,又說,“容音姐,我沒有要干涉你與玉伯伯之間關係的意思。我只是說出我真實的心裏感覺而已。還有,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讓任何事情影響了心情。今天,應該是開心心的。”
容音嫣然一笑,“你說得沒錯,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到我今天的心情。謝謝你,阿爽。”
貝爽莞爾一笑,“我也沒做什麼,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
容音抿脣一笑,“有你和雲洱成爲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還有最幸福的事情呢,就是有北逸大哥這個老公啊!”貝爽笑若春風般的說道。
容音笑了笑,笑容是燦爛的,是真誠的,亦是帶着發自內心的喜悅。
然後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看着貝爽,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樣子。
“容音姐,其實有些話並不一定要說出來的。”貝爽看着她,一臉溫笑道,“放在心裏,但是一個眼神,亦是能讓人感覺到的。”
容音輕笑,“正如你說得,你很幸運。你這樣的生活是我和雲洱羨慕的。”
“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貝爽笑盈盈的說道。
容音點頭,“對!你說得沒錯,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幸福。所幸,我沒有放棄,聽從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給了他一個機會,也給了我自己一個機會。”
“對!”貝爽重重的點頭,“北逸大哥可是真把你愛慘了!”
容音嫣然一笑,朝着門口看去,“我去看看他。”
然後轉身出去。
玉坤站於落地窗前,背影有些落漠與孤獨。
容音推門進來,略有些沉重又鄭重的看着他。
“爸……”
玉坤猛的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