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眼神與表情,讓宋雲洱有些不太自然,那一雙望着他的眼眸隱隱的閃爍了一下,似乎略帶着幾分心虛的樣子。
“如果,我說有,會不會怕?”他的大掌握住她的雙手,將它們緊緊的包握在掌心。
她的手略顯冰涼,在這大熱天裏,竟是絲絲的涼。
想來,應該是怕的。
宋雲洱微微的瞪大了雙眸,略帶着幾分訝異的看着他,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
然後還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嗯。”
厲庭川的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是帶着幾分滿足與欣慰的。
因爲她說得是實話,而不是在敷衍他,或者欺騙她。
“傻女孩!”他騰出一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不管我有沒有殺過人,但是你記住一點。我不會做一點傷害你的事情,也不會傷害你在意的人。如果你不喜歡我做這種事情,我以後都不做。”
宋雲洱的眼眶隱隱的有些發酸,不知道爲什麼,聽着他這話,心裏就是覺得安心與踏實。
那種信任,就是由心而來的,沒有任何理由,就是無條件的相信他。
“洱寶。”他柔聲喚着她。
宋雲洱擡眸與他對視,“嗯?”
他一手撫上她臉頰,指腹一下一下輕輕的揉着她的臉,額頭,然後將她耳際略有些亂的髮絲拂於耳後。
這樣的動作,讓宋雲洱的臉頰隱隱的浮起一抹紅暈。
特別是他的指尖觸及耳廓時,更是有一股電流劃過,讓她忍不住的悸慄了一下。
“有時候,對別人狠,那是善待自己。如果你心慈手軟,猶豫不決,可能下一秒,成爲別人槍口亡魂的就是你了。所以,先下手爲強,只是在保護自己。”他凝視着她,一臉溫情的說道。
宋雲洱想到的是他肩膀上的槍傷,還有他兩個膝蓋上的傷口。
以及自己肩膀與腿上的傷。
說來也真是巧啊,兩人的傷口,莫名的這般一致。
宋雲洱承認,他說得一點沒錯。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對別人兒,那是善待自己。對別人手軟,那是在懲罰自己。
就好比宋家人。她就無須對他們心慈手軟。
不禁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肩膀。
這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就是爲了嫁禍宋雲薔,爲了讓她進去,自己毫不猶豫的紮下去的。
不是嗎?
“我知道了。”宋雲洱點頭,朝着他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至少他說了,不管他是否殺過人,他永遠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也不會傷害她在意的人。
這就足夠了。
不管以前怎麼樣,這一刻,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心。
因爲心,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他。
更何況,宋雲洱相信,以前的她,也一定會這麼做。
每個人,都說,她愛他,愛他到人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自己的命。
再說,她不也拿槍對準過別人嗎?
“我……以前有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宋雲洱看着他,輕聲問。
他屈指,在她的鼻子上輕輕的颳了一下,低低的輕笑,“你指哪方面?嗯?”
這話,厲庭川說得很曖昧,那看着她的眼神更是透着幾分痞痞的壞意。
宋雲洱的臉“倏”的一下便是漲紅了,眼眸不敢與他對視,低低的輕怨着,“肯定是你欺負我,傷害我的多!你人高馬大的,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但,厲庭川還是一字不漏的聽清楚了。
又是低低的發出一串淺笑聲,聽起來似乎很愉悅的樣子,“嗯,你說得沒錯。是我欺負你的多。等你好了,我再身體力行的演示一遍給你看,我是怎麼欺負你的。嗯?”
說話間,他的臉頰湊近幾分。
與她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
宋雲洱能感覺到他那噴灑在她臉上的溫熱氣息,夾雜着一抹淡淡的薄荷清香。
那一雙深邃如墨玉般的眼眸,又像是一個急速的旋渦,一下便是將她給吸附了進去。
她就像是那無力掙扎的可憐小獸,就這麼任由着他“爲所欲爲”,卻不願掙扎反抗。
緩緩的閉上眼睛,心甘情願的接受他越來越湊近的臉頰,甚至都能隱隱感覺到他的薄脣在她的脣上輕輕摩挲的悸癢。
然而,他卻突然間停止了。
除了那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她感覺不到他還有任何動作。
宋雲洱睜開眼眸,一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麼了。
他的脣角挑起一抹淺淺的好看弧度,雙手再次捧起她的臉頰,墨眸與她對視,柔情萬千,又滿是熾熱的光芒。
“肩膀上的傷還沒上藥。把衣服脫了。”他的聲音略有些粗啞,似是在很極力的隱忍着。
宋雲洱腦袋空空的,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比腦子誠實聽話,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粒鈕釦,露出受傷的肩膀。
見此,厲庭川的脣角勾起一抹滿意的淺笑,如犒賞一般的在她的脣上親了親,“真乖。”
這語氣,怎麼聽着有一種像是在哄寵物一般?
宋雲洱微微的側着頭,一臉茫然的看着他,然後帶着嬌憤的嗔他一眼,“厲庭川!”
“嗯,你說,我聽着。”聲音又是那樣的迷人,讓人癡醉。
一時之間,宋雲洱竟是將自己想要說什麼,給忘記了,就這麼一臉迷戀般的望着他。
似乎,最近,她是越來越有花癡的隱患了。
直至肩膀處傳來絲絲的清涼,還有隱隱的痛意,才拉回她的思緒。
她,怎麼就嚴重跑題了?
“厲庭川,我……今天除了收到雲璽的那張照片之外,還收到了一段視頻。”她看着厲庭川,一臉嚴肅的說。
“嗯。”厲庭川漫不經心的點頭,收拾着藥箱,緩聲道,“領口晚點再拉上去。”
宋雲洱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洱寶,你想重新去學校把落下的補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