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玉婉兒,玉坤已經失望極了。
如果之前,他對玉婉兒只是因爲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略有所遺憾。
那麼,在玉婉兒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他對她僅有的一點父女感情也被沖淡了。
玉婉兒竟然也在暗中調查他的親生女兒,還想查到之後將她殺之而後快。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並對她警告訓斥,她還會繼續做下去。
她做的錯事何止一件,而是一件接着一件,件件都是可以讓她死十次的。
這次,她竟然綁架宋雲洱,還傷害宋雲洱。
宋雲洱到現在都還躺在病房裏沒有醒來,還有糖豆那個孩子。
一想到這些,玉坤的表情更加冷肅陰鬱了。
儘管宋雲洱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但她的手裏卻有那一對耳墜。
這是一個關鍵。
他想弄清楚,那對耳墜爲什麼會在宋雲洱的手裏。
甚至,想要找到他的女兒,宋雲洱是一個關鍵。
玉婉兒……
玉坤的眉頭擰了起來,眼眸變得冷沉,如同兩束寒芒。
“她說,她知道小姐的下落。”英管家看着玉坤小心翼翼的說道。
“倏”的,空氣瞬間變得冷寂,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玉坤擡眸,那一雙眼眸陰鷙的嚇人。
“是嗎?”他慢慢的放下手裏的書,將這兩個字咬得很輕很慢,卻是滲透着駭人的殺氣。
管家重重的點頭,“她是這麼說的。先生,要去嗎?”
玉坤緩緩的從沙發上站起,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脣角浮起一抹陰冷的森笑。
此刻的他,就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鬼魅,渾身上下都透着一抹狠厲的陰森,還有騰騰的殺氣。
“備車!”
“是!”英管家點頭,轉身離開。
保仁醫院玉婉兒躺在病牀上,雙眸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神是呆滯的,木訥的,茫然的。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沒有一點光芒。
她身上的傷,她自己很清楚。
太多了,可是卻又每一處都不是致命的。
那一天,厲庭川在她的身上打了多少個洞,她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那種鑽心的痛,卻是到現在她都不曾忘記了。
還有,玉坤的態度。
他竟然由着北逸的人把她帶走,連一句話也不說。
就因爲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他就把她放棄了?
不!
玉婉兒的眼眸裏充滿了恨意,是那種不甘心的恨意。
從小到大,她都玉坤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可,卻是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那種從天上一下掉到地下的感覺,讓她根本就無法接受。
玉坤,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呢?
就算不是他親生的,可是二十八年的感情啊,怎麼就說拋棄就拋棄呢?
玉婉兒的眼角,滑下兩行眼淚,是那種痛苦的,無助的,卻又帶着不甘恨意的眼淚。
她的雙手緊緊的揪着牀單,那種恨不得將牀單揪破的怒意,此刻毫不遺漏的表現在她的臉上。
就連眼眸裏那一束熊熊的怒火,亦是清清楚楚。
玉婉兒擡手,抹去眼角的眼淚,脣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笑。
從來,她不是美的,不過此刻,她知道自己一定更醜了。
顧厚生呢?
從出事到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
無情啊!
這世上最無情的莫過於男人了。
玉坤是,顧厚生同樣也是。
一想到顧厚生,玉婉兒臉上又是多出一抹憤怒。
這個男人,她用全心全意去愛的男人,卻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下。
他的心裏,始終都只有一個叫宋雲洱的女人。
哪怕宋雲洱是厲庭川的女人,哪怕宋雲洱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他,可他還是隻有她。
顧厚生,現在,你又在哪裏?宋雲洱,你得手了嗎?
不!
不可能的!
厲庭川的那一槍,是她親手打中的。
糖豆那個小鬼,是她親眼看着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的。
宋雲洱,更是她親眼看着露出恐懼絕望的表情,然後暈死過去的。
而她呢?
親耳聽到玉坤放棄她的話。
呵!
眼角又是滑下一行眼淚,滿滿的都是痛苦與蒼涼。
顧厚生,我爲你做了那麼多,可是你呢?
在最後,你利用我,放棄我,和玉坤一樣放棄我啊!
這一刻,玉婉兒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全世界的人都辜負了她。
她的心裏是裝着恨意的,但她卻又有着濃濃的求生慾望。
玉婉兒很清楚,她現在呆的是什麼地方。
是在保臻的醫院。
不管是厲庭川還是北逸,他們都不可能放過她的。
想要讓她生不如死,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不是嗎?
就像厲庭川,那天,隨便一槍,便是可經結束了她的性命。
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
他就那麼一槍一槍的打着她,讓她痛着,卻又死不了。
她不知道,厲庭川還會怎麼折磨她。
玉婉兒很清楚,就算厲庭川放過她,只要她出了這醫院,顧厚生同樣饒不過她。
因爲她沒有完成他交待的任務啊!
顧厚生的無情,玉婉兒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她現在到底還有什麼用呢?
但是,她卻想死。
想要活着,她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玉坤。
只有玉坤才能讓她安全的離開這裏,離開厲庭川與顧厚生的追殺。
但,想要玉坤幫她,她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深吸一口氣,玉婉兒的眼眸是沉寂的。
哪怕是賭,她也要賭這一把。
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希望了。
病房門推開,玉婉兒轉頭望去,然後脣角勾起一抹彎彎的淺笑,帶着滿意與欣慰的。
“爹地。”緩聲喚着玉坤,與之前沒有兩般區別,就好似她還是玉坤最疼愛的女兒。
玉坤站於牀尾,冷冽的眼眸如鷹一般凌視着她。
“爹地。”玉婉兒再次淺笑盈盈的喚着他,“很高興你能來看我。”
“說吧。”玉坤面無表情的盯着她,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她在哪?你有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