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讓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北逸正聲道。
厲庭川沒再說什麼,繼續一張一張的往下的看。
只是整個人卻是死寂一般的蒼白,就像是失去了生靈一般。
“孩子呢?能不能找到?”厲庭川問。
“等找到那個醫生,知道是誰做的,也就能知道孩子的下落了。”北逸看着他,一臉嚴肅道。
厲庭川坐於沙發上,往沙發背上一靠,一臉呆滯茫然。
腦子裏全都是宋雲洱這五年來喫過的苦,受過的罪。
她大着肚子,卻在牢裏做着各種苦活,累活。
被人按在水裏,差一點淹死。
被人從高坡推下去,也差一點摔死。
被好幾個人羣毆,她想反抗,卻被打得更狠。
她卻死死的護着肚子,不讓她們傷到孩子。
這些都還只是小動作,那些人甚至拿刀直接捅她的肚子。
如果不是容音護着,他的洱寶還在嗎?
最後,她是被強行押上的手術檯,剖腹取出孩子。
孩子下落不明。
貝爽說,她動不動肚子疼,不僅僅只是因爲生理期,更多的是因爲她的心理。
她是那麼的在乎肚子裏的孩子,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孩子,但最終還是沒能護住孩子。
而他呢?
他又是怎麼對她的?
他不相信她,跟所有的人一樣,覺得她是個放蕩的,水性揚花的女人。
她有過那麼多的男人,相信她說的話,相信別人說的話。
他說過些什麼混賬話?
他說她人儘可膚!
人儘可膚!
一想到這四個字,厲庭川只覺得喉嚨裏又是一口血上涌。
這一次,他又是硬生生的將血給吞下去了。
“我沒事……我沒事!”厲庭川擺着手,重複着這三個字,站起,想要離開。
“庭川,你去哪?”北逸問。
“我去陪着她。不用管我,我沒事,沒事!”厲庭川搖晃着身身子。
他的腳步很不穩,就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北逸看着,只覺得心疼又無奈。
想要伸手去扶他,卻被厲庭川阻止。
開門,看見容音站於門口處。
腥紅的雙眸直直的盯着厲庭川,帶着滿腔的怨恨。
“容音。”北逸沉聲喚着她的名字。
容音只是朝着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視線繼續落在厲庭川身上,輕嘲,“吐血了?”
確實,厲庭川的嘴巴上全都是血,白色的襯衫上亦是有着血漬。
“所以,是查清楚了?”容音不冷不熱的瞥着厲庭川,“知道雲洱這五年,都在哪裏,過得是怎麼樣的日子了?”
“容音,庭川……”
“北逸,你閉嘴!”容音打斷北逸的話,狠狠的凌視他一眼,“我們之間的賬,一會再算!我現在在跟厲庭川算他欠雲洱的!”
“呵!”容音冷笑,“怎麼?就只是知道雲洱這五年來所受的苦和罪,你就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那你知不知道,雲洱爲什麼會被宋立新威脅,心甘情願的替宋雲薔去頂罪?”
厲庭川猛的看向容音,眼眸裏有着壓抑的痛苦。
“對,你想得沒錯!”容音冷聲說道,“因爲你!厲庭川,雲洱全都是爲了你。表面上,她是沒有辦法,因爲宋立新拿雲璽威脅她。但,如果僅僅只是雲璽,她完全不用受宋立新威脅。她完全有辦法對付宋立新,也有辦法脫離宋立新。可她接受了。”
“因爲她不想讓厲埕致有機會抓到你的痛處,以此來威脅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她離開你,讓你成爲沒有任何軟肋,可以更好的與厲埕致對抗。”
“而你呢?厲庭川,你都做了什麼?雲洱離開了,你卻讓季芷妗成爲了你的軟肋!厲庭川,你知道,厲埕致挪用公款的證劇是誰找到的嗎?你真以爲厲埕致會那麼自動自覺得自己補上去,然後不再找你麻煩嗎?”
“是雲洱!”容音凌視着他,冷冽的呵斥着,“雲洱找到的,她把所有的資料都交給了阿爽,讓阿爽在她離開後,再交給你的。可是爲什麼,雲洱費了那麼多精力找到的證劇,卻突然間被季芷妗給劫糊了?”
“還有,你以爲雲洱爲什麼那段時間會跟厲埕致在一起?因爲她不想厲埕致得到你老頭手裏的股份。”
“你知道你老頭有多討厭雲洱嗎?他找過雲丞多少次嗎?爲了讓雲洱離開你,他可真是捨得下血本啊!就連厲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他都願意給啊!”
“雲洱爲什麼要這百分之二的股份?也是爲了你!她想把這股份給你。她知道厲伯民討厭她,只要她跟厲埕致在一起,那厲伯民一定不會把手裏有股份給厲埕致。”
“她故意放出消息,讓厲埕致知道她手裏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厲埕致確實爲了百分之二十,而放棄了連莘的百分之四。厲庭川,你還知道雲洱爲你做了什麼!”
容音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扎着厲庭川的心。
厲庭川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又像是要裂開一樣,讓他痛的窒息。
“她爲什麼要跟章誠效離開?因爲她知道顧厚生要對付你,顧厚生已經跟厲埕致成達協議合作了。她想用自己作餌,把顧厚生引出去,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對付厲埕致。”
“你媽留下遺言,如果她要把股份轉給你,就必須跟你結婚。否則,股份無法轉移。所以,她早早的就做了一份假的結婚證。離開之前,讓我拿着假證,去把股份轉到你名下。厲庭川,你還想要聽更多嗎?”
厲庭川只覺得喉嚨又是一陣腥味傳來。
容音又說,“我問過雲洱,這麼做值得嗎?你知道她怎麼回答我?她說:因爲愛,所以心甘情願!厲庭川,你聽清楚沒有,因爲愛,所以心甘情願!”
“噗!”
厲庭川的嘴裏,再次吐了一大口鮮血。
然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