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洱燒得很厲害,體溫高達四十一度五,整個人滾燙滾燙的,臉頰更是燒得通紅。
嘴裏不停的輕呢着,“厲庭川,不要。厲庭川,不要。”
不要什麼,她沒說,就只是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她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眉頭擰得緊緊的,牙齒卻是在打着哆嗦。
豆大的汗,一顆一顆從額頭滾落,雙手緊緊的揪着牀單。
“我已經給她打了退燒針。”貝爽看着厲庭川一臉嚴肅道,“厲總,雲洱……”
她的聲音有些哽,頓住,眼眸裏盡是心疼與擔憂,“雲洱她太苦了,如果你還愛她,就請不要再傷害她了。如果你已經不愛她了,那請你放手。她已經不能再承受傷害了。”
厲庭川不說話,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然後將她那緊緊揪着牀單的雙手握於自己的大掌裏。
她的掌心全都是汗,整個人發着高燒,可她的手卻是冰涼的。
“我現在能做些什麼?”厲庭川沉聲問。
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宋雲洱,就這麼望着她。
“雲洱現在一定很想你陪着她。”貝爽看着他,又看向宋雲洱,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心疼,“你陪着她吧,多給她擦拭一下身子,溫水。我就在隔壁,隨時叫我。”
說完,轉身離開。
宋雲洱依然還是輕聲的囈語着,“厲庭川,對不起。”
厲庭川的心很不好受,就像是被刀剮着一樣,生疼生疼的。
“阿姨,對不起。我沒做到。”宋雲洱又是低低的囈語着,臉上的表情是痛苦的。
她的眉頭深深的鎖起,那漲得通紅的臉頰,看得讓人心疼。
厲庭川輕撫她的手背,又撫着她的臉頰,然後指腹輕輕的撫着她那緊鎖的眉頭,“你很好,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洱寶,乖乖的聽話,快點好起來。等你醒了,我給你一個驚喜。”
他的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寵溺與憐惜,還有對她的十足耐心。
宋雲洱那緊鎖的眉頭,被他撫平,臉上那痛苦的表情,似乎也得到了緩解。
“寶寶,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寶寶,對不起!”宋雲洱臉上那痛苦的表情再次浮起。
這次,似乎更激動了。
整個人都隱隱的輕顫起來。
那被厲庭川握在大掌裏的手,竟是抓撓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寶寶,我想你。”
厲庭川聽着她的囈語,眉頭擰了起來。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她口中的寶寶,是毛豆嗎?
厲庭川深吸一口氣,指腹繼續輕撫着她的那緊擰的眉頭,“想毛豆了?我讓人去把她接過來。”
想要起身,卻見宋雲洱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不放,似乎一放他便是會消失不見一般。
厲庭川沒有強行將手拉出,而是由着她緊緊的握着。
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厲哥。”耳邊傳來耿安恭敬的聲音。
“你去把毛豆帶到醫院來。”厲庭川沉聲吩咐着“是,厲哥。”
“毛豆一會就到了,好好的休息,有我在,沒事。”在她耳邊輕聲低語着,然後又沉沉的喚了一聲,“洱寶。”
毛豆小心翼翼的看着耿安,那樣子看起來有些緊張害怕。
“你……真的帶我來看媽媽?”小心翼翼的問。
耿安不說話,只是帶着她朝電梯走去。
“媽媽怎麼了?”毛豆又問。
她的眼眸閃爍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耿安還是不說話,電梯快速上升着,然後在頂樓停下。
容音正從保臻的辦公室出來,一眼便是看到耿安帶着出電梯的毛豆。
“誰讓你帶她來的?”容音厲聲責問着耿安,她的眼眸裏帶着一抹怒意。
“容音姐,厲哥讓我帶她來的。”耿安一臉恭敬的說道。
容音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表情深沉。
毛豆本能的往耿安的身後躲去,似乎很怕容音的樣子。
容音一個凌厲的眼眸朝着毛豆射過去,嚇得毛豆差一點哭出來。
“過來!”容音直視着毛豆,說着命令般的語氣。
毛豆搖頭,躲在耿安身後不願意出來。
“你有事自己忙去,我帶她過去就行了。”容音對着耿安說道,然後不由分說的一把拉過毛豆。
“不要……”
“不要見你媽媽?”容音打斷她的話,陰惻惻的盯着她。
毛豆瞬間就安靜的,聽話了,不敢再說什麼了。
只是身子卻是哆嗦了一下。
“容音姐,那麻煩你了。”耿安說道。
容音抿脣一笑,“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忙去吧,公司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這裏,你不用管了。”
“那我先走了。”耿安轉身快速的離開。
走廊上,只有容音與毛豆兩人。
容音就那麼噙着一抹詭異的陰笑,直勾勾地看着毛豆。
毛豆被她看得不停的打着顫,想哭卻又不敢,就這麼憋着,一副很是委屈可憐的樣子。
“跟我來!”容音一把拉過毛豆,但並沒有去宋雲洱的病房,而是進了隔壁的病房。
“容音阿姨……”毛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喚着,“媽媽……”
“雲洱不是你媽!”容音打斷她的話,冷視着她,“小鬼,再敢使壞,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想媽媽了。”毛豆輕輕的哭着,“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媽媽了。她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嚴重嗎?”
“呵!”容音嗤笑,“誰教你的?許卿?”
聽到“許卿”兩個字,毛豆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看來,你知情啊!知道許卿是誰啊!”容音雙臂環胸,一臉陰惻惻的盯着她,“小小年紀,心思倒是很歹毒啊!小鬼,你老實告訴我,許卿這段時間有沒有聯繫過你!”
搖頭,毛豆毫不猶豫的搖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一會見着雲洱,你要是敢動歪心思,我把你扔去喂蛇!”
毛豆重重的點頭。
容音這才帶着她出房間,去宋雲洱的病房。
剛一出房間,卻見北逸從洗手間裏出來,眼眸一片深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