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卻是讓宋雲洱渾身不自在,明明是那麼的冷淡,卻是讓她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慢條斯理的抽一口煙,白色的煙霧自他的鼻間呼出。
“咳!”
宋雲洱一聲輕咳,哪怕兩人之間還隔着一段距離,但她就是聞到了煙味。
瞬間,喉嚨處又是一股反酸的噁心味襲來。
猛的一個轉身,重新折回洗手間,趴在洗手池邊乾嘔着。
什麼也沒有嘔出來,只覺得整個人很虛脫,就連腳底都是痠軟的。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顯的很是蒼白,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甚至都還有些浮腫。
深吸一口氣,調整着自己的情緒,慢慢的舒緩。
又用冷水撲洗了一下臉頰,擦淨,這纔再一次出洗手間。
然而,門口厲庭川還在。
繼續保持着剛纔的動作,倚靠着牆壁,深邃的眼眸沉沉的,如看仇人一般的凌視着她。
宋雲洱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着他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來談生意?”
厲庭川並沒有回答她,依舊深不可測的凌視着她,那眼神卻像是刀子一般,剮着她。
宋雲洱只覺得自己十分尷尬,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僵住,就像是龜裂開一般。
儘管看着厲庭川,卻有些手足無措的心虛。
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心虛過。
在這之前的每一次與他對視,宋雲洱都覺得自己是心安理得又理直氣壯的。
然而這一刻,她卻是莫名的心虛,還有心疼。
踏出這個門,我們之間永遠結束!
厲庭川的話,在她的腦海裏迴響着,就像是一記警鐘敲響一般,讓她整個人猛的一怔,瞬間清醒過來。
朝着他再次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我先回……”
話還沒說完,只覺得一陣颶風襲來。
然後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上一陣痛意傳來。
接着只聽到“咔嚓”一聲響。
宋雲洱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拽至男廁內,而門則是反鎖上了。
厲庭川的手還緊緊的重重的扣着她的手腕,力度很大,那種恨不得折斷她手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是宋雲洱第二次被他拽進男廁,堵在裏面。
上一次,門外響起了季芷妗的聲音。
這一次呢?
宋雲洱噙着一抹淡淡的好看微笑,不鹹不淡的仰視着他,望進他的眼眸裏。
“你到底想怎麼樣呢?”她的語氣是平靜的,也是無助的。
厲庭川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依舊一手緊緊的扣着她的手腕,那一雙如鷹般的眼眸狠狠的凌剮着她,就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宋雲洱重重的吸一口氣,看着他緩聲說道,“厲庭川,是你說的,我們之間永遠結束!我……”
“那麼急着離開我的牀,就是爲了跟他成雙成對?”宋雲洱的話被他打斷,那扣着她手腕手,一下重重的掐住她的嘴顎。
宋雲洱迎視着他,強忍着痛意,“你都看到了,又爲什麼還要再問呢?”
“這回,又將自己賣了多少?”他絕情的看着她,咬牙切齒的。
“挺好的價格。”宋雲洱不緊不慢的說道,因爲被他掐着嘴顎,所以說話顯得有些喫力,聲音略有些口齒不清。
但,厲庭川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挺好的價格?”他重複着這句話,眼眸變得更加森狠與陰鷙,就像是那展翅於高空中的雄鷹,那鋒銳的爪子,隨時都可以將她撕裂至死。
“對!”宋雲洱依然笑的淡淡的,“這樣的價格,我很滿意。厲庭川,既然你也說了,我們永遠結束,那就不要再彼此糾纏了,行嗎?”
“爲了錢,連做見不得光的情婦也願意?”厲庭川那掐着她的手加重幾分力道。
宋雲洱無所謂的一笑,“有什麼關係呢?我跟着你的這段時間,不也一樣沒名沒份?至少顧厚生願意給我錢,你呢?連一分錢都沒給過我。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得到過你的一分錢。”
“厲庭川,我就是一個很現在的人。你總不能一味的索取而不付出的吧?你白白的睡了我這麼多次,我現在不想再讓你白睡了。就這麼簡單而已。”
她那一雙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他,控訴着他,嘲諷着他。
厲庭川的眼眸猛的往下一沉,漆黑的眼眸不見邊底,就如同一個無底洞,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宋雲洱望進他的墨眸裏,卻是異常的平靜,沒有一點波瀾起伏。
突然間,厲庭川卻是笑了,只是這笑聲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進宋雲洱的心上,“不是你自己送上來的嗎?忘記了,你是怎麼不知羞恥的爬上我的牀,求着我的?”
宋雲洱的心只覺得疼得無法呼吸,又像是有一把鈍刀,慢慢的磨鈍凌割着她的心一樣。
那種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啊!”儘管心已經痛不欲生,卻在臉上繼續表露出一抹不以爲意的樣子,“當時年少不懂事,以爲找着了一個有錢又長得帥的男人。想着早一點爬牀成功,他就可以給我一切。誰知道,這個男人卻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每次都只睡不給錢。現在懂事了,自然也就不會再犯這麼蠢的錯誤了。”
厲庭川的脣角隱隱的抽搐了兩下,那一雙鷹裏迸射出來的寒氣,就像是一座一座的冰山,直將人凍死。
那掐着宋雲洱嘴顎的手,又是加重了兩分力度,大有一副捏碎她骨頭的意思。
然後,宋雲洱只覺得嘴顎自由了,不再痛了。
厲庭川鬆開了他的手,往後退開兩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一臉陰冷如冰川般盯着她,那眼神裏有着滿滿的厭惡與憤恨,“既然顧厚生願意撿破的穿,那我自然是要成全的。”
說完,沒再多看宋雲洱一眼,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