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川正欲彎身,伸手朝着她而去,打算將她抱於懷裏。
聽着這話,整個身子猛的僵住,眼眸一片冷寂中迸射出肅殺,如同那十二月裏的寒芒,刺透着宋雲洱的身體。
“你再說一遍!”他那冷冽如冰一般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宋雲洱。
剛剛還柔得可以滴出水來的眼眸,僅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便是變得絕冷無情,就像是極地的冰寒一般。
宋雲洱望進他那冷冽如冰的眼眸裏,眼神平靜淡然,沒有一起起伏,很是絕然的說,“厲庭川,我們分手吧!”
“倏”的,厲庭川的右手狠狠的掐住宋雲洱的嘴顎,很用力,大有一副捏碎她骨頭的樣子。
宋雲洱甚至都能聽到自己下顎骨被捏出“咔咔”的響聲。
然而,她卻一點疼痛感也沒有,就像他那捏得並不是她的骨頭一般。
再痛,又痛得過心嗎?
心都已經碎成一片一片了,又哪裏來的精力去管身體呢?
“宋雲洱,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剛纔的話收回去,我就當沒聽到!”厲庭川陰森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宋雲洱,一字一頓。
他的語氣是森寒的,也是透着威脅的。
宋雲洱望進他的眼眸裏,那裏有着讓她心疼的絕冷。
其實厲庭川並不似他表面這般冷漠,他只是不屑將他的溫柔分給別人而已。
用他五年前的話說,那就是:他的溫柔只屬於一個人,那便是宋雲洱。他只有一顆心,已經徹底遺落在宋雲洱身上,再也拿不回來了。
“厲庭川,說出去的活,潑出去的水,收不回的!”宋雲洱直視着他,一臉淡漠的說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厲庭川,我們分手吧!”
厲庭川,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進厲庭川的心裏,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爲什麼會這麼痛?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看着宋雲洱那絕冷無情的眼眸,厲庭川眼裏的冷意加深了幾分。
那掐着宋雲洱嘴顎的手,又是加重了幾分力度。
“宋雲洱,機會,我只給你一次!既然你不要,那別怪我不客……”
“我知道!”最後一個“氣”還沒說出口,宋雲洱打斷他的話,那一雙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然而,看在厲庭川的眼裏,卻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一點波光。
卻又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厲庭川,你很好,但卻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厲庭川一臉森冷的盯着她,那語氣透着寒森,“你想要什麼?嗯!”
不是你想要的!
宋雲洱,你很好!
“不要爲難我,我們……好聚好散。”宋雲洱冷冷的看着他,“其實你也不虧,不是嗎?”
說着,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輕笑,“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很清楚。我知道,前段時間你親自去那邊查了。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的,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我都會告訴你的。”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跟男人,我們一直都是錢財與身體的交易。他們出錢,我出身體。”
“要多少錢?”厲庭川咬牙切齒的問,語氣中是透着狠厲的。
宋雲洱抿脣一笑,“那是在我還沒找到我女兒之前。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想在我女兒的眼裏,我是一個如此不堪的存在。我只想給她一個健全的家。”
“我以爲,你們倆可以和平相處的。但事實,不能!她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她。畢竟她的身體裏流着別的男人的血。既然如此,那就無須勉強。”
“可能,在這之前,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和毛豆,根本就做不到心平氣和的接受彼此。你那一次,不就差一點把她從十幾樓扔下去嗎?”
“厲庭川,孩子總歸還是在自己的親生父母身邊更好。”宋雲洱輕嘆一口氣,一臉無比正色的說,“嚴弈輝醒了。”
“所以,你想帶着她的女兒,跟他一家團聚?”厲庭川接過她的話,一臉狠戾的說道。
宋雲洱點頭,“是的!”
“咔咔”,厲庭川的左手握着拳頭,關節發出聲響。
手背上的青筋一條一條的凸起,如同一條一條爬行的蛆蟲,很是醜陋又猙獰。
他的額頭上,同樣爬滿了一條一條的青筋,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着,那一雙眼眸,陰冷凌恐的盯着宋雲洱。
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旋洞,隨時都能將她吸走。
宋雲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對視着他的眼睛,又是用着怎麼樣的力量,讓自己看起來冷漠無情,不被他此刻的怒火影響到一分。
他的眼眸一片赤紅,就像是中魔一般,又像是着火,那熊熊的火苗,直將她整個人都包圍起來,欲將她燃成灰盡。
宋雲洱的雙手,緊緊的握着,甚至於都快掐進了掌肉裏,然而她卻渾然沒有點疼痛的感覺。
“我不虧?”厲庭川咬着這三個字,那看着宋雲洱的眼眸,充滿了絕情與冷漠,“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的陪睡?”
宋雲洱揚起一抹風淡雲輕的淺笑,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如果你願意買睡,我也不會拒絕!”
“買睡?”厲庭川冷哼,眼眸裏滿滿的都是嘲諷與鄙視,“我的錢,從來不會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嗯,”宋雲洱淡淡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那……可以讓我離開嗎?”
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不想再看着他的眼,多看一會,她怕自己會崩潰。
厲庭川那掐着她嘴顎的手,又是加重了幾分。
然後只見他那握成拳頭的左手,猛的擡起。
一陣疾厲的風,朝着宋雲洱的臉頰而去。
“砰!”
巨響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