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慌亂,害怕,緊張,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一股腦的朝着他襲來。
以至於他都忘記了,此刻他還與顧厚生通着電話。
“你好,宋先生!我是許卿……”
……
厲庭川與宋雲洱趕到宋雲璽公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程淄在半小時前趕到的,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厲庭川形容他趕緊時看到的情景。
此刻,宋雲璽將自己整個人縮在角落裏,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膝蓋,雙眸呆滯茫然,沒有一點焦距。
就好似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人和事物。
沒有看到毛豆,但客廳裏卻是一片雜亂,白色的地磚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漬。
“雲璽,雲璽。”宋雲洱輕手輕腳的走至宋雲璽身邊,語氣很輕柔,眼神很溫和,“我是姐姐,不怕,我是姐姐。雲璽,來,你擡頭看看,我是姐姐。不怕,姐姐在你身邊。”
熟悉的聲音,讓宋雲璽緩緩轉頭看向宋雲洱。
那茫然呆滯沒有焦距的眼眸裏,終於了一點點焦光。
宋雲洱抿脣一笑,朝着宋雲璽伸了右手。
宋雲璽將自己的手放於她的掌心,那般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充滿了懷疑。
“對不起啊,雲璽,我不是故意離開的。”宋雲洱在他對面坐下,一臉歉意的看着宋雲璽,“是姐姐不好,沒有照顧好你。不過,你放心,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我們……”
“媽媽!媽媽!”
宋雲洱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毛豆從房間裏跑來,以極快的速度衝進宋雲洱的懷裏,“媽媽,我怕!媽媽,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媽媽,你不要丟下我!媽媽,媽媽,我以爲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媽媽……”
宋雲璽猛的收回那放於宋雲洱手裏的手,再一次緊緊的抱住自己。
他就像一隻受傷的蝸牛,剛剛纔小心翼翼的探出殼外。
然而隨着毛豆的入侵,他再一次將自己縮回了殼內。
厲庭川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暗沉,邁步朝着宋雲洱走去,不給毛豆反抗的機會,直接將她宋雲洱的懷裏抱離。
“不要,不要!壞蛋,你放開我,壞蛋!我要媽媽,我要媽媽!你放開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毛豆尖聲大叫着,雙手撲打着厲庭川。
然後只見厲庭川的眉頭擰了一下。
毛豆繼續用力的揮打着,而且還專門打同一個地方。
“厲哥,我來!”程淄上前,從厲庭川的手裏接過毛豆。
“她要是再吵,直接把她從陽臺扔下去!”厲庭川凌視着毛豆,冷聲說道。
“是,厲哥!”程淄應聲。
毛豆瞬間噤聲了,一雙眼眸充滿了恐懼與害怕的看着厲庭川。
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惡魔。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厲庭川身邊的糖豆身上,猛烈起伏的胸口,召示着她此刻憤怒。
厲庭川朝着宋雲洱的方向看去一眼,眼眸裏充滿了心疼。
不僅心疼宋雲洱,也心疼宋雲璽。
宋雲璽有社恐,這一點他當初認識宋雲洱的時候就知道。
但,宋雲璽卻從來沒有排斥過他。
倒是宋雲璽,第一次見他便是喊他“姐夫”。
這讓一向臉皮厚的宋雲洱浮起了一抹害羞。
厲庭川朝着姐弟倆看去一眼,沒有走過去,而是把空間留給他們,離開。
糖豆見狀,也跟着離開。
毛豆氣鼓鼓的站於一旁,憤憤的怨瞪着厲庭川。
反正她就是不喜歡他,就算怕他,也不喜歡他。
還有那個糖豆,也不喜歡。
這種不喜歡,並不會隨着時間的轉移而淡去,只會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這兩個人,都是來跟她搶媽媽的!
“去查一下,一個小時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厲庭川對着程淄沉聲道,“用最快的速度。”
程淄點頭,“是,厲哥!”
“你給我過來!”糖豆突然一把揪住毛豆的衣領,用着拖行的粗魯方式將毛豆拖到厲庭川面前。
“我要告訴媽媽……”
“閉嘴!”糖豆喝斷她的話,很是生氣的瞪着毛豆,然後一個巴掌朝着毛豆的後腦拍去,“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舅舅好好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要是不說實話,信不信我揍到你說爲止!”
毛豆喫痛,儘管她很想還手。
可,她不敢。
“我不知道!”恨恨的瞪一眼糖豆,“我哪裏知道他突然之間會發瘋!我好好的在看電視,他突然之間衝過來打我!你自己看……”
說着,將自己的衣袖拉高。
她的手臂上,確實有一塊一塊的淤青,像是打出來的。
“別人都說他是個白癡智障,我看……”
“啪!”
毛豆的話還沒說完,糖豆又是一個巴掌朝着她的後腦打去,“舅舅纔不是!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再揍你!”
“他本來就是!他就是……”
“啪!”
糖豆又揍過去。
“你也是小雜種!和他一樣,是個連自己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的小雜種!”毛豆咬牙切齒的瞪着糖豆,伸手想要去打糖豆。
但,她的手卻被厲庭川給攔住了。
“也?”厲庭川咬着這個字,那一雙漆黑陰沉的眼眸,如獵鷹一般的盯着毛豆,“來,你告訴我,是誰告訴你的?”
毛豆被他給嚇到了,那一雙眼睛,就像是一張蜘蛛網一樣,朝着她撲過來。
“哇!”
毛豆哭了出來。
“哭個球啊!”糖豆氣的暴粗,伸手去捂毛豆的嘴。
然後只見毛豆張嘴朝着糖豆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啊嗚!”糖豆一聲悶叫,擡腳朝着毛豆的腳就是狠狠的踩下去。
“啊!疼啊!”毛豆大叫着,跳了起來。
厲庭川的眉頭擰了起來。
屋內“雲璽,對不起。”宋雲洱看着再次呆滯木然的宋雲璽,一臉心疼的自責,“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把你丟下這麼多年。我也對不起媽媽……”
“媽媽……”宋雲璽突然之間輕輕的呢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