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搖頭，“不是的，是那個壞蛋……不是，是厲叔叔帶我來的。”
毛豆趕緊改口，生怕厲庭川在外面聽到。
她是真的怕了厲庭川，特別是這兩天，住在厲庭川的別墅裏，而且被整整關了一個晚上，黑漆漆的，還不給她喫。
畢竟也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嚇一嚇也就聽話了。
厲叔叔三個字，聽在呂芝梅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
她一直都教毛豆管厲庭川叫“壞蛋”，“搶媽媽的臭男人”，突然之間毛豆卻喚他“厲叔叔”。
“毛豆，他……對你好嗎？”呂芝梅小心翼翼的問。
這一刻，她心裏清楚，厲庭川不會無緣無故帶毛豆來看她，定然是有目的的。
只是，她卻猜測不到厲庭川的目的，唯一能猜到一點便是肯定與宋雲洱有關。
毛豆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樣子。
“是不是不好？”呂芝梅看着毛豆的樣子，有些心疼。
不管怎麼說，毛豆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
就算撇去兩人之間的那一抹血緣關係，毛豆對她來說，其實就是一個孫女。
毛豆剛一出生，就送到她手裏，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毛豆帶大。
“不知道。”毛豆搖頭，“我也說不好，他對我好不好。反正他很喜歡媽媽，媽媽也讓我要喜歡他。可是，院長奶奶，我不喜歡他跟我搶媽媽。我只想媽媽是我一個人的。院長奶奶，你爲什麼會在這裏？爲什麼不是在幼兒園？童老師呢？”
呂芝梅在聽到童泯純時，眼眸裏閃過一抹異樣，臉上的表情有幾分苦澀與蒼白無助。
“童老師在幼兒，奶奶因爲有點事情，要在這裏呆幾天。厲叔叔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讓你帶給奶奶？”呂芝梅試探性的問。
毛豆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嗯，他讓我問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呂茜華的奶奶？”
然後只見呂芝梅的臉色瞬間慘白的就像是沒有血液一樣，桌子底下的手不停的抖着，冷汗涔涔冒出，片刻功夫便是將衣服給溼透了。
她就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冷的刺骨。
轉眸看向站於一旁的獄警，蒼白着一張臉，很是無助的說道，“麻煩你，幫我把孩子帶出去，然後告訴厲總，我想見他，請他一定來見我。”
獄警點了點頭。
“毛豆，以後要聽媽媽的話，院長奶奶可能不能再陪你了。在聽話，要懂事，不可以再任性。更要聽厲叔叔的話。”
“爲什麼？”毛豆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沒有爲什麼，聽奶奶的話就是了。”
“哦。”
獄警帶着毛豆離開。
呂芝梅深吸一口氣，調整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儘量看起來平靜。
厲庭川進來的倒是很快。
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厲庭川，呂芝梅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似乎在她意料之中的樣子。
厲庭川一臉冷冽陰鷙的盯着她，“她沒必要來，也沒必要知道你陰暗的一面。”
“所以，我是不是還得謝謝厲總，替我在她面前保留了完美的一面？”呂芝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完美？”厲庭川重複着這兩個字，嗤之不屑的一笑，“你太高估自己了。”
“你……什麼意思？”呂芝梅一臉驚懼的看着他。
厲庭川並沒有回答她，而是涼涼的直視着她，那眼神就像是要刺進她的心臟深處一般，讓呂芝梅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明明她比厲庭川年長，論資排輩，她比厲庭川大。就算是活，她也多他多活了二十幾年。
可，在他面前，呂芝梅卻覺得自己有一種如跳樑小醜一樣的感覺。
似乎，厲庭川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卻一直沒有道明，就只是想看着她出醜的樣子。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那一雙眼睛，就像是掃描儀一樣，將她整個人掃得一清二楚。
“看到我坐在輪椅上，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怎麼，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厲庭川不緊不慢的問，語氣中卻是帶着抹不去的威嚴與肅冷。
呂芝梅並沒有回答他，只是那看着他的眼眸，卻是有些閃爍，甚至是有些心虛的。
“季芷妗告訴你的，還是……”厲庭川微頓，冷冽的眼眸如刀芒一般盯着她，驟然語氣變的狠戾，“顧厚生！”
呂芝梅的身子冷不禁的打了個顫慄，卻是強逼着自己冷靜鎮定，揚起一抹很僵硬的笑容，“厲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厲庭川冷笑，一臉無所謂的看着她，轉移話題，“聽說你認罪了。不過前提是要見宋雲洱，只有見到她，你才招認一切？”
呂芝梅不說話，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脣，看着厲庭川的眼神卻是有些慌亂與恐懼。
“其實你更應該見的是宋立新，不是嗎？”厲庭川的語氣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你……”呂芝梅滿臉驚恐的看着他，已然有些手足無措。
桌子底下，放於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摳着自己的膝蓋，似乎只有這樣，她纔能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對了，你剛纔問我，是什麼意思。”厲庭川突然之間又轉移了話題。
他似乎是在凌亂的出牌，讓呂芝梅根本就跟不上他的節奏，完全是被他帶着走的。
呂芝梅愕然的看着他。
然後只見厲庭川不緊不慢的拿出一部手機，往呂芝梅的面前一放。
呂芝梅那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的鐵青，然後變紫。
手機，正是她交給毛豆，囑咐她必須要藏好，誰也不能知道的那一部。
毛豆每次跟她打電話，她都教着毛豆，該怎麼做。
“這手機……”呂芝梅一臉驚恐慌亂又害怕的看着厲庭川，“宋雲洱知道了？”
厲庭川陰冷冷的盯着她，“呂茜華，你當年生的女兒，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