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擡頭,看到宋雲洱與厲埕致時,露出一抹有些牽強的微笑。
然後低下頭,默默的喫着自己碗裏的甜品。
季芷妗看到宋雲洱時,微微一怔,隨即朝着她淡淡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沒有看到厲庭川,宋雲洱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並沒有與季芷妗過於熱情的迴應。
“媽媽,那裏,那裏,那裏還有空位置!”毛豆指着一個桌子很興奮的說道。
宋雲洱看着那張桌子,是有些不願意的。
畢竟那桌子與季芷妗的桌子是斜對着的。
“媽媽,我想和糖豆坐得近一點。”毛豆看着她,一臉請求又期待的說道,“我和糖豆是好朋友,媽媽,不你是說過,我要和糖豆成爲好朋友嗎?”
宋雲洱剛想要說什麼,聽到厲埕致說,“那就聽毛豆的,坐那邊去。”
然後微微的側身,在宋雲洱的耳邊輕聲說道,“你是不是還沒有放下?不是說過要報復的嗎?”
宋雲洱微微擡頭。
然後他一手摟起她的腰,“走吧。”
遠遠的望去,兩人的舉動就像是在耳鬢廝磨,打情罵俏。
宋雲洱心想,反正厲庭川也不在,就季芷妗和糖豆,有什麼好扭捏的。
然而,她纔剛剛坐下,便是看到厲庭川邁步朝着這邊走來。
身衣僅着一件白色的豎條紋襯衫,沒有系領帶,最上面的兩粒鈕釦解開,性感而又穩重。
宋雲洱有那麼片刻的怔神,卻又因爲厲埕致在場,而不能表露的太過明顯。
厲埕致的脣角噙着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朝着厲庭川望去一眼。
“庭川,又這麼巧?”那笑容深不太底,朝着季芷妗瞥去一眼,“陪季小姐和孩子?看來好事應該近了。”
厲庭川連眼角也沒有斜他一眼,冷冷的一哼,滿滿的都是不屑與嘲諷。
經過宋雲洱,在季芷妗對面的椅子坐下。
經過之際,宋雲洱只覺得耳邊刮過一陣風,帶着他獨有的氣味,鑽進她的鼻腔裏,讓她十分的懷念。
放於桌子底下的手,緊緊的摳着自己的膝蓋,然後又重重的擰了一把右腿的傷,想要以此來減輕內心的那一抹痛意。
“庭川,我們……要不然換一家?”季芷妗看着厲庭川,用着試探性的語氣問。
厲庭川解開袖口,微微挽上,看一眼季芷妗,不緊不慢道,“爲什麼要換?糖豆喜歡。”
糖豆正埋頭默默無聲的喫着甜品,聽到厲庭川的聲音,擡頭,“嗯嗯,我喜歡。”
厲庭川的這個位置與宋雲洱挨的近。
兩桌正好的斜對的,兩人的位置正好是最靠近的,看起來更像是並排而坐。
當然,如果中間的走廊沒有的話,那就是並肩了。
宋雲洱有一種如坐針鑽的感覺,厲庭川的氣息不停的鑽進她的鼻腔裏,聽着他熟悉的聲音,卻冷漠無情。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把鈍刀,一刀一刀的在她身上磨着。
厲庭川連眼角也沒有朝着她這邊斜一下,幫糖豆剝着蝦。
還很細心的蘸過醋之後才遞給糖豆。
“庭川,你不要這麼寵着她。你都把她寵得不成樣子了。”季芷妗一臉滿足中帶着甜蜜幸福的看着厲庭川,“她已經不小了,這些事情她自己能做的。就你一味的寵着她,你看她在你面前,都沒有一點動手能力了。”
“哐!”宋雲洱手裏的筷子掉到地上,清脆的聲音顯的十分刺耳。
厲庭川的女兒!
他的女兒!
糖豆是他的女兒?
宋雲洱腦海裏不停的迴響着這句話。
整個身子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僵硬的不行。
糖豆是他的女兒,那毛豆呢?
她的女兒算什麼?
厲庭川,你知不知道,你親生的女兒就坐在你身邊,你卻在那裏寵着,呵護着別人的女兒。
對自己的女兒卻是疾言厲色,恐嚇,威脅!
宋雲洱只覺得心,疼的不行。
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一刻都不想在坐下去。
每一個細胞都如同被針扎般的痛。
“叔叔,我也要喫蝦!”毛豆朝着糖豆麪前的那一盤剝好的蝦,氣呼呼的說道。
厲埕致並沒有點蝦。
聽毛豆這麼說,便是重新點了一份。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宋雲洱站起,有些喫力的拄着柺杖,對着厲埕致說道。
厲埕致站起,“我陪你去,你……”
“不用了,毛豆一個人,我也不放心。你陪着毛豆,我自己可以的。”宋雲洱儘量讓自己的臉上保持平靜的微笑。
“那行,自己小心點。有事給我打電話。”厲埕致一臉關心的說。
“知道了。”宋雲洱應聲,一拐一拐的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厲庭川沒什麼表情,繼續與季芷妗淺談的。
準確來說,一直都是季芷妗在說,厲庭川只是應一聲。
說的無非都是這五年來,宋雲洱不在時,兩人之間的一些事情。
季芷妗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宋雲洱面前狀似無意的提起那些她未曾參與的事情。
就是在刺激宋雲洱。
女洗手間
宋雲洱站於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臉色不是很好,有些泛白,整個人看起來顯的很沒有精神。
水龍頭開着,她的雙手被冷水沖洗着。
鑽心的冷,刺進骨頭裏一般,然而卻沒有她此刻的心來得痛。
掬起一把水,直接往臉上潑去。
冷水,刺激着皮膚,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腦海裏響起厲埕致說過的話:我父親已經和季樹東在談庭川與季芷妗的婚事了。
季芷妗說:雲洱,在厲氏集團年慶那天,厲伯伯會宣佈我和庭川的婚期。
雲洱,請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我與庭川面前了。
厲庭川,祝你幸福。
我和毛豆都會祝福你的。
又是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水漬,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揚起一抹淺笑,出洗手間。
然後只見厲庭川斜倚在牆壁上,慢條斯理的抽菸。
宋雲洱腳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