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這個孩子,總是能讓她想起自己的孩子。
季芷妗何其有幸,能生下糖豆這般可愛又聰明又招人疼的孩子。
宋雲洱想,如果她的孩子一直在她身邊的話,一定也跟糖豆這般可愛又軟萌。
還很聰明。
畢竟,厲庭川那麼聰明。
孩子一定是像厲庭川多一點的。
她不知道糖豆會去哪,但剛纔在厲庭川的手機裏,隱隱的聽到季芷妗的聲音。
好像是糖豆因爲不能給厲庭川過生日,而有所自責與內疚。
這個孩子……
宋雲洱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強忍着小腹處的痛意,到處找着糖豆。
但卻也是毫不無的的找着。
她和糖豆接觸也就那麼幾次,她不清楚孩子喜歡什麼,平常都會去什麼地方玩。生氣的時候會去哪裏。
宋雲洱想着,如果換成是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厲庭川了,覺得有愧於他的話,那就一定會去一個對於他們倆來說,都很有意義的地方。
可是,糖豆這個孩子……
宋雲洱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眼眸裏是化不開的緊張與擔心,還有急切。
天,已經漸亮了,濛濛的能看到路上來往的行人還是少的可憐。
宋雲洱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度假村。
可,很快被她否決了。
度假村太遠,糖豆一個孩子,大晚上的不可能會去。
一個孩子,在醫院裏,季家就沒有人在病房裏照顧她嗎?
季芷妗,你到底是怎麼當媽的?
不能留在孩子身邊,也不知道安排一個人陪在她身邊嗎?
你們季家沒人了嗎?
你就只顧着怎麼把心思用在厲庭川身上了嗎?
宋雲洱越想越生氣,如果換成是她的話,絕對不會讓孩子自己一個人留在病房的。
對,給厲庭川過生日很重要。
糖豆也想給厲庭川過生日,那就不能想一個折中的辦法嗎?
非要自己跟厲庭川兩個人過嗎?就不能在糖豆的病房,讓她也參與到其中嗎?
這一刻,宋雲洱對季芷妗的看法又是加重了幾分,甚至是不屑的,帶着嘲諷的。
然後,宋雲洱的腦海裏又跳過一個地方。
眼眸微微的跳閃了一下。
糖豆,不會吧?
但,不管怎麼說,要去了才知道,糖豆有沒有在。
宋雲洱顧不得那麼多,趕緊攔車。
祠下,宋雲洱的出租屋前。
一團小小的身子蜷縮着,靠着門,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一閃一閃的望着,看起來有些可憐,有些無助,還有幾分……委屈的期待。
然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些冷的感覺。
宋雲洱遠遠的便是看到了坐在自己出租屋門前的糖豆。
趕緊讓出租車停下,付錢,快速的下車。
“糖豆!”宋雲洱叫着,朝着她跑過來。
“哇,小耳朵,你總算來了!嗚嗚……我都快凍僵了。”語氣中滿滿的全都是可憐兮兮的委屈與無辜。
“快進屋!”宋雲洱從一旁的牆縫裏拿出備用鑰匙開門,從牀上拿過被子將糖豆緊緊的裹起,“還冷不冷?”
她的眼眸裏,是抹不去的擔心與心疼,雙手不停的隔着被子輕輕的揉搓着糖豆的手臂。
糖豆搖頭,彎起一抹好看的微笑,“不冷了。可是,小耳朵,你的臉色看起來爲什麼這麼難看?你生病了嗎?”
宋雲洱嫣然一笑,“沒有,我是一聽到你不見了,緊張又擔心的。”
“哇!你緊張我,還擔心我嗎?”糖豆很是誇張的看着她。
“以後不許再這樣!”宋雲洱一臉生氣看着她,厲聲說道,“以後不許再一聲不響的離開,不管去哪裏,都要跟你媽媽說一聲的。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有多緊張你?她都快瘋了!”
糖豆看着她,那眼神很……複雜,有着一抹小小的難言之隱。
張了張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了,然後垂下頭,用着很輕的聲音問,“她是不是又給厲叔叔打電話了?”
宋雲洱深吸一口氣,“你媽媽和厲叔叔都在找你。你說你,爲什麼要大晚上的出來?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你一個孩子,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糖豆又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
只是用着複雜到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宋雲洱,然後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可是,小耳朵,你是怎麼知道我在你這裏的?你在哪呢?我都敲了很久的門,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
“我在……”宋雲洱止住,看着糖豆那一雙清澈明亮又天真無邪的眼睛,竟是無法告訴她,她跟厲庭川在一起。
深吸一口氣,揚起一抹彎彎的淺笑,“嗯,我昨天有事,沒在家裏。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先給我打電話,知道嗎?不可以自己這麼跑過來的。這裏是拆遷區,來來往往的人很雜的,你一個孩子,很危險的。”
“你的房子也很危險的好不好!”糖豆環視一圈宋雲洱的出租聲,一臉老氣橫秋的說,“厲叔叔有那麼多房子,還有那幢大別墅,你乾脆就搬過去住好了。反正你早晚都是他的人!”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宋雲洱沒好氣的淺嗔她一眼,揉了揉她的頭頂。
“哼,大人真是麻煩,就喜歡口是心非!”糖豆回嗔她一眼。
不知道爲什麼,跟糖豆呆在一起,宋雲洱覺得她的小腹竟是沒那麼痛。
宋雲洱帶着糖豆在市民廣場等着厲庭川與季芷妗。
當然,兩人之間早早的對好了詞,不能讓厲庭川知道她出租屋的事情。
宋雲洱坐在花木邊上的小石欄上,糖豆陪她坐着。
“糖豆!”季芷妗急切的聲音傳來,朝着這邊跑過來。
“哼,你這個女人,真是討厭!跟我搶厲叔叔,我討厭你!”糖豆猛的甩掉宋雲洱牽着她的手,氣呼呼的說道,朝着季芷妗跑過去。
宋雲洱僵住了。
“媽媽,我這樣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