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長風戰紀 >第一〇二章 紅樓紅殞 清河清風
    “姐姐我”鳳儀有很多話給小嬋說,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一定是擔心咱們的夫君了吧妹妹別擔心啊,咱家夫君既有文才,又有武功,再加上性格軟中有剛,做事謹慎,不會有事的啊妹妹你只管好好喫啊,喝啊,睡啊,讓孩子在肚子裏好好長,等咱的夫君回來,就生出一個胖兒子給他看這纔是你的功勞呢”

    鳳儀聽了,眼淚流得更厲害了,她囁嚅着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只得點頭又點頭,最後來了一聲:“姐姐”就又撲進小嬋的懷裏哭起來了,但這一次心裏開始是滿滿的感激,到後來竟然成了滿腹的心酸:“都怪井明這小子要是他在家,我鳳儀就可以抱着他哭了”想着這些,她不由得將小嬋抱得更緊了些。

    “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妹,別哭了好嗎小心肚子裏的小苗苗”小嬋掙脫鳳儀的懷抱,將鳳儀扶至牀邊坐下,替她擦乾眼淚,仔細端詳:

    “呀,我的鳳儀妹妹,哭過之後,越發顯得水潤了,怪不得咱們那個壞小子那麼喜歡你,成婚的那天,連着要了你三次,我都差點兒嫉妒你呢不過你這肚子也真爭氣”說着隔着衣服撫摸着鳳儀的小腹,“也不知道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

    鳳儀心內的種種思想,這才聚焦到了肚子裏的孩子這裏,開口說道:“男孩”

    錢小嬋道:“你怎麼知道”

    許鳳儀道:“就在他走後的那天午睡時,我夢見有個老婆婆前來,告訴我說恭喜你呀姑娘,你有兒子了,他將來是一個蓋世英雄我醒來時還在納悶,以爲只是自己日有所思,才做了這個夢反正我覺得他是個男孩”

    “太好了若是個男孩的話我將來就給咱們家生一個女孩,湊成一個好字”

    不提井明兄弟的嬌妻美妾閨房蜜語,卻說井明兄弟懷揣使命,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裏

    原來,井明兄弟下山之後,喬裝成一個做小生意的,一路上搖着撥浪鼓,賣一些針頭線腦的玩意兒,走街串巷。他先是來到了鵝城。鵝城自從上次經過戰爭之後,更加破敗了。井明當年的家園早已被一把火燒光,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嘆息片刻,他也到了許捕頭,也就是鳳儀的家門前看了看,同樣是斷臂殘垣。一路上的髒兮兮的乞丐從城東到城西,三三兩兩,沒有斷過。一街兩行的店鋪多數已經倒閉,剩下開門的不到一成,還都是貨架子上幾乎全空

    城中如此,鄉下不用想就知道,百姓的日子該是何等艱難路過紅樓所在,井明心想:“我李牛叔叔的相好,那個叫紅辣椒的,不知道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見一面,給她報個平安也好”

    想到此,井明就湊上前去,眼前的紅樓招牌還在,但上面的紅漆金粉早已斑駁,但所喜裏面尚且有人。

    井明拉着門口一個大問道:“大爺,請問”

    大爺擡起一雙渾濁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井明問道:“老漢耳揹你大聲點兒”

    井明本不想聲張,但此刻不得不對着大爺的耳朵,大聲喊道:“請問紅辣椒哦,不,有個叫小紅的,還在不在”

    井明以爲自己的聲音已經夠大了,但大爺還是沒聽清,問道:“什麼你大點聲”

    只得大喊道:“我找小紅”旁邊有個面弛色衰的女支女聽到了他的話,轉過頭來,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撇撇嘴走開了。

    “小紅死啦”老頭眨巴一下渾濁的眼睛,無牙的嘴巴張得老大,強調了這個“啦”字。

    “什麼死了怎麼死的”井明大聲問道。

    “嘿嘿怎麼死的這兒的女人啊,死法只有一種花癆”老頭伸長了脖子,這一次強調的是“花癆”這兩個字。

    井明深吸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這“花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可以猜得到。

    “謝了大爺”井明說着,將幾個錢放進了大爺補丁摞補丁的膝蓋上。

    “這兒的女人啊,死法只有一種花癆”這聲音,在井明的耳朵裏來來回回地響着,久久不去。井明揹着包袱,撥浪鼓也停止了搖動。

    “可憐的小紅可憐的李叔叔還有綠荷”想起李叔叔將自己當年的風流韻事講給井明聽的時候,井明心裏其實是懷着一種羨慕嫉妒的想法的,他也希望自己將來能夠遇到重情重義的綠荷一樣的女人,也希望能夠遇到癡情嬌柔的像小紅一樣的女人,甚至更多更多在歌樓技館裏的那些妙齡少女,但是如今,他卻對這些女人的命運感到了深深的同情。

    而與此同時,他也開始同情起自己的李叔叔來。一個看起來從不會憂愁的人,其實一直過着的是一種令人悲嘆的生活

    難道不是嗎井明一邊慢慢地在街上走着,一邊回顧着李牛叔叔的經歷。

    從小沒了爹孃,和自己的爹井石頭一起,流浪到洛城鐵匠鋪裏當學徒,因吃不了苦而中途棄學,開始在社會上游蕩,做過乞丐,做過小偷,最終上了黑山,與武總舵一起幹了些爲官府所不容的狂事;穿梭於煙花之地,欠下了一些風流債務;如今年紀已老,卻仍舊孤身一人,夜無老妻相伴宿,日無子孫奉晨昏,真乃哀哉可憐也

    這樣想着,不覺已經來到鵝城郊外,清河岸邊。

    站在清河岸上,極目遠望,只見遠山蒼茫,白水泱泱,落日淡黃,已半入清水。秋風漸起,吹得岸邊溼地蘆荻白絮紛紛揚揚,像是飄落了大雪一般,不由悲從中來,雙淚欲墮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信哉斯言

    “喂”此時,井明忽然聽得彷彿有人在喊,急忙回首望望,除了自己,並無他人

    正在迷茫之際,又聽得一聲:“喂這兒哪”原來聲音來自清河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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