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東廠和錦衣衛還在明裏暗裏的調查竇元吉，這邊朱佑樘已經給竇元吉掛上了生死符。
竇元吉也算是撞在槍口了。如果放在平時，最多也就是一個水平不夠，罷官歸鄉了事。但是偏偏方延川的名字出現在朱佑樘的眼前，不僅考中荊陽府解元，而且還能幫助朱佑樘解決糧食問題，那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往小了說，竇元吉是構陷國之棟樑。往大了說，那就是要堵皇上成爲千古一帝的路啊。朱佑樘怎麼能輕饒了他。
第二天的早朝上，朱佑樘直接宣佈了方延川研究出了高產玉米的事情。朝堂上下，一片譁然。高產玉米意味着什麼，他們既然能站在這裏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是一清二楚。這份功勞，不亞於開國重臣。
“天佑大明，吾皇萬歲！”
劉吉作爲內閣首輔，也是衆文官集團的第一人，察言觀色的功夫那是無人能敵。看朱佑樘這麼高興，趕緊大呼賀喜。
雖然方延川的玉米試驗田成功了，劉吉心裏很膩歪。但是他也不虧，方延川可是他推薦給皇上的，就算是論功行賞，那也有自己一份的。
“天佑大明，吾皇萬歲！”
老大開了頭，其他所有人都齊聲向朱佑樘賀喜。
“哈哈~衆愛卿平身吧。”朱佑樘很滿意，大笑了一聲道：“既如此，衆愛卿都說說吧，這方延川我當怎麼封賞？給方延川一個爵位怎麼樣？”
朝堂上一片安靜，誰也沒有說話，要說怎麼封賞，這可是需要好好研究研究的事情。畢竟方延川才二十，又剛考中荊陽府解元，如果再加一個爵位，這方延川以後還不得起飛了啊。
更何況，這爵位一般是賞賜給武將的，文官集團是幾乎不能獲得這一份殊榮的。這方延川現在屬於讀書人，朱佑樘要給賜爵位，一時間文官武將們都有些不太願意。
“諸位愛卿怎麼都不說話？”朱佑樘皺眉，他最煩的就是這個，平時吹得震天響，一到關鍵時候就一個個的裝聾作啞，一堆破問題都丟給了他。
“皇上萬萬不可……”
“說！”
見皇上不開心了，劉吉這個內閣首輔也不好再沉默下去。雖然在成化年間，劉吉被稱爲紙糊閣老，但是他又不是真的是紙糊的，該講話的時候還是要講的。更何況，他可不希望方延川壯大，之前何三的案子牽扯到了自己，就有方延川的身影，他還沒好好的敲打敲打，怎麼可能再把他送到這麼高的位置上來。
“方延川乃是本次荊陽府秋闈考試的解元，有經天緯地之才。要是現在給封了爵，臣擔心會拔苗助長啊，畢竟傷仲永之事……”
天子一怒，大殿之上寒蟬若驚。
……
朝堂上的事，自然有皇上和大臣們去解決，方延川現在只是君臣博弈的棋子，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能夠參與進去的資格。
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的，考中了舉人，是個好事情，但是也不是個好事情。每天數不盡的鄉紳士族就像是螞蟥一樣，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都是跟方延川來拉近關係的。
不過最開心的還是來福，自家少爺中瞭解元，他可是得了足足一百貫錢，現在他也算是小土財，走起路來腰桿子都挺直了不少。
這一場秋闈考試，讓荊陽府很多人都賠了錢。主要是誰也沒想到方延川力壓褚道元和餘安，考中本次荊陽府的解元。所以荊陽府壓了褚道元和餘安中解元的人現在對他兩可是怨念滿滿。
一家小酒樓裏，方延川和餘安坐在一起，對於外面的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根本不關心。不過現在的餘安現在看上去精神還是不錯的，看起來已經從自責中走了出來，只是不再鋒芒外漏，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石頭。
“想之前我還不服方兄之才，與你辯駁，沒想到是我坐進觀天了。”
餘安夾得吃了一口菜，想起之前還和來福爭論，認爲方延川小看天下讀書人，沒想到人家是真有這個資本。
“僥倖而已，只是沒想到餘兄你……”
方延川訕訕的笑了笑，這話他可沒辦法接。這餘安得秋闈案首原本是呼聲很高的，只是因爲方延川案的影響，直接導致差點掉出榜外。
“不打緊，多虧方兄爲我開導，等到明年會試時候，方兄您可得小心了。”餘安也算是徹底的看開了，意氣分發。對於這次差點掉出榜外絲毫不以爲意，就像是在說別人一樣。
“好，那咱們到時候會試的時候再論英雄。”
方延川和餘安一直聊到很晚，天南地北的說的很多。餘安說了很多想法，方延川才覺得，這天下讀書人是真的不能小瞧，餘安果然還是有秋闈案首的實力的。
……
方延川在荊陽府呆了幾天，新任府尊又組織了一個詩會，邀請了全部中舉的讀書人。方延川作爲荊陽府解元，自然是不能躲着不去的。
說是詩會，其實也是常例，每次秋闈考試之後各個地方的府尊都會舉辦的。一來是見一下當地的新進舉人，作爲本次的秋闈主考官，這些中舉學子說起來算是他的學生，可以增進一下感情。二來也是府尊出於私心，這些新進舉人都是朝廷的儲備人才，誰也說不準哪一個幸運兒填補個空缺，他在朝廷就有了守望聯盟。
當然再如果這些學子裏有人能一路過關斬將，過了會試、殿試，那就更是意外之喜，給自己的仕途也能增加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