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纔他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感受,那般用力地緊握自己的手腕,不知爲何,竟忽然對他的靠近第一次心生起一絲懼怕來,於是本能般抗拒着往榻邊一角上縮了縮。
整個人也是藏低着頭靠在榻欄邊上,不敢說話,也不想說話。
軒轅翰一走過來,便聞到一股熟悉的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香味,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也卻是還不錯,可依舊還在生氣着不願看他。
便擡起頭來想要觸摸一下她的頭髮,不想衣上雲竟順勢一個退閃,躲避了開來。
無奈,軒轅翰只得緩緩收回尚還停留在半空中略有些尷尬的一隻手,兀自又提起袍角來,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而彷彿只要她在身邊,他就是心安的。她便是他世界裏的所有,他所有的世界。
倆人一起沉默着坐了會兒,軒轅翰方纔開口問:“還在生本王的氣?”
衣上雲根本不想理會他。
軒轅翰舒了口氣,緩緩開口朝其解釋說:“歸寧那日,本王讓程良跟蹤你,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即便是此刻,軒轅翰依舊不想告訴她,自己早已知曉她便是西秦守護者的身份,以此而增加衣上雲的負擔。
彷彿只要他不說,她便就只是個簡單快樂的普通女子。
每個夜晚,他只要一想到這片大陸上,有那麼多雙眼睛正明裏暗裏對她虎視眈眈,他們正在想盡辦法尋她,他便就再也睡不着了。
天知道,他多想她只是這世間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女子,有一天,她忽然闖進了自己的世界,從此便只簡單做他妻子的身份,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或許,這便就是守護者的宿命,平凡普通從來都不屬於她們,她們生來便就是帶着使命而來,怎麼藏都藏不住。
只是如今看到了開始,卻猜不到結局。她的結局,又會是什麼呢?
他只是在很小的時候,那時還與純太妃一同住在宮中,聽他的皇爺爺說過,歷屆守護者,結局都是悽慘無比的,她們俱都殞命守護了西秦國這座城池的安寧。
每每思及此,他便心痛不已。
當他一開始得知她的身份時,他也嘗試過讓她隱姓埋名,遠離西秦。
可兜兜轉轉,她卻終是再次回到了這裏,回到了他的身邊。
於是,他在心裏默默下定決心:“若你的到來,只是爲了守護這個天下。那本王,便就只守護你一人。”
頓了頓,軒轅翰收拾起這份沉重的心情,轉頭望着衣上雲的側臉,只說:“本王不得不時刻都小心翼翼,唯怕你又同過去的很多次那樣,不知何時,便就忽然從本王的身邊消失不見了,本王怕一不小心再弄丟了你。與你一路走來,本王這一生,已是一刻都不能沒有你。”
聞此,方纔意識到軒轅翰的真正目的竟然是這樣的,他竟一直都如此在意自己,衣上雲頓時回過頭來喫驚地看向軒轅翰的臉,心疼地輕喚了一聲道:“殿下……你……”
心裏已然懊惱不已這段時間一直以來對他的誤解至深,竟然還說出了自請和離那樣狠的話。
剛想開口朝其認錯,可又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他竟然也不來看看自己過得如何?
便又心生遲疑地問:“那雲兒在延福寺裏住了這麼久,殿下怎的也從未來探望過雲兒一眼呢?”
軒轅翰與其四目對視着,道:“看了你離府時留給本王的字,本王心裏雖然亦是很生氣,但是本王知道,正如你字裏所說,雖身爲女子,不如男子可上朝爲官,上陣殺敵,保家衛國。然你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本王雖然娶了你,卻不會太束縛於你,讓你覺得本王想要處處掌控你。”
軒轅翰說完,緩緩附手過去捉起她的手,一邊替其溫柔地搓揉着手腕上,被自己方纔弄疼至今還顯得有些微微發紅的地方,一邊關切地問:“還疼嗎?”
衣上雲看着他手裏此刻輕柔極了的動作,心中忽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彷彿這些日子裏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隧搖了搖頭,回答說:“現在已經不怎麼疼了,可當時卻是真的很疼!”
軒轅翰繼續着手裏的動作,儘量讓她感覺不到疼痛,儘量使其舒服一點:“本王就是要你知道,你的身上有多疼,這段日子以來,本王的心裏便就有多想你,念你。”
聞此,衣上雲徹底釋然了心裏對他的一切誤解與雜念,竟冷不丁地說了句:“如果是這樣,那下次就請殿下再多用力一點吧。”
只見衣上雲的臉上早已羞地浮現出一抹緋紅,垂首下去閃避開他的眼睛,輕聲重複了一遍:“如果真如殿下所說的這般,雲兒身上有多疼,殿下心裏便對雲兒就有多想,多唸的話,那下次就請殿下再用力一點兒吧。”
忽地,軒轅翰將那張宛若天工雕刻過一般的那張精緻的臉孔湊到衣上雲的跟前,眼睛裏霎時流露出濃濃的慾望來,道:“不必下次,就是現在。”
“殿下說什麼?”
“什麼就是現在?”
衣上雲驚聲連連。
剛一擡起頭來,尚未及其反應過來,軒轅翰便俯身了過去,將其一把撲倒,頓時兩眼迷離地道:“雲兒,本王想要你,就現在!大婚至今,本王已經等的太久了!之前因爲你身上的傷,本王一直都忍着,如今你的身子也都已經大好了,你須得好好彌補本王纔是。待會兒,本王定會讓你知道,本王心裏究竟有多麼想你,念你。”
說完,便欺身上去一吻封脣。
而衣上雲竟也滿心歡喜地很快便開始主動迴應起他的吻來。
軒轅翰一感受到她的迎合,遂被刺激,便順勢附上一隻手去搭在了她的胸前,繼而一把扯掉了其身上所有的衣物遮擋。
幔帳傾灑,殿內燭火搖曳。
一切都似乎剛剛好,倆個炙熱滾燙的身體終於深情糾纏在一起。
翌日清晨。
一縷縷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櫺悄悄撒進了林月軒寢殿。
衣上雲獨自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時分。
翻身過去朝身旁榻邊一看,發現軒轅翰早已不在寢殿內。
於是,她用手輕輕揉了揉眼睛,拉起錦被一聞,依舊還是熟悉的那個味道,可再仔細一聞,如今自己正一絲不掛,光嚕嚕的身子上亦都是這個男人好聞的氣味,回想這一夜之間,倆人幾經翻雲覆雨,是何等激烈!
到最後,她被軒轅翰翻來覆去,折騰的實在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無論她如何向其求饒,他終是不肯將其放過,
哪怕衣上雲哀求他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緩一緩,他也要乘機緊緊貼着她光潔白皙的身子,將她實實地擁在自己懷裏,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她便又會再次偷偷溜走。
打從倆人大婚至今,這才只不過是第一夜同房,她是實在沒有想到軒轅翰的體力竟然旺盛至此,那往後的每一夜,自己豈不是……
甚至就連想都不敢往下繼續想去,衣上雲趕忙一邊起身,一邊喚來燕兒爲她梳妝:“燕兒,燕兒……”
聽從軒轅翰離開前的命令,只能悄悄在門外守着,沒有王妃的召喚,任何人不得進入殿內去打擾。
此刻,她總算是等到了主人的召喚。
燕兒手裏端着一盆水一進門來,便被似是嚇得不輕地說:“小姐啊小姐,打從進了秦王府,如今你可是越來越懶了。從前在府裏,你何曾如此晚起身過?這若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那還了得!”
衣上雲本也自己覺得甚是不可思議,今日竟睡到了這個時辰,便脫口即道:“這怎麼能怪我呢,那還不是殿下他一晚上連着好幾次非要……”
不經世事的燕兒知道什麼,只一邊顧着趕緊給衣上雲梳洗,一邊好奇地追問了句:“要什麼……”
衣上雲回過神來,臉上頓時浮現起片片紅暈,急急改口說:“也沒什麼,就是殿下他半夜睡不着,非要拉着我一起……聊天。”
燕兒歪着腦袋一臉不解:“聊天?這深更半夜的,你們不睡覺,有什麼好聊的。”
衣上雲隧遮遮掩掩地道:“是嘛,是沒什麼好聊的,所以我也沒聽,殿下他夜裏都說了些什麼,小姐我通通都沒往心裏去,這不,一覺醒來,便全都不記得了!你也莫要再追問了。”
如此,便就算是徹底堵上了燕兒那張好問的嘴。
很快,燕兒便幫其妝扮好,衣上雲問:“殿下去哪兒了?”
燕兒道:“殿下每日卯時早朝,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吧?”
聞此,衣上雲嘴裏嘀嘀咕咕着:“不行,看來我還是得先快點兒躲起來,不然今天晚上定是不得好過。”
說着,便猛地一下直立起身來,不料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腰痛所襲擊,喫痛的她忍不住發出“嘶”的一陣悶哼聲來。
見此,燕兒看着她此刻奇怪的樣子,不明白地道:“難道……聊天費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