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不對,氣息不對,哪兒哪兒都不對!掀了眼前明黃的龍牀紗幔,女子身軀躍入眼簾的一剎那,北辰琰便確定了不是凌兮月,即便那女子整個身軀包裹着,只露出一個後腦勺來。
一股噁心的感覺,從胃部直衝喉嚨,北辰琰俊臉直接青紫一片!與此同時,牀上的女子聽得動靜,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桃花眼美眸盼盼,睡眼朦朦朧朧的樣子,更是勾魂。
仔細一看,不就是方纔在御書房端着晚膳上前的那黃衫宮女?
三品左侍郎之女,蘇靜香。
能在御前貼身伺候左右,得見天顏的人,不管是宮女,還是侍衛,都絕對不會是普通人,一等侍衛宮女,甚至不少都來自於王侯世家,蘇靜香亦然。
“皇上……”蘇靜香此時那帶着點怯怯的柔軟嗓音,在這濃墨重彩的黑夜裏,更顯魅惑。
只這一瞬間,北辰琰額頭便根根青筋暴起,怒盯着那含羞帶嬌的女子,心中不受控制地涌出作嘔之感。
幾乎要控制不住,衝出喉嚨來!他猛一甩開手中簾幔,像是碰到了什麼染了瘟疫的骯髒之物,暗紅雙眸之中似熔漿涌動,轉身朝外一聲厲喝,“來人!”
“皇上……”蘇靜香愣了下。
皇上叫旁人來作何?
難道皇上要……不,不行!她這個樣子,也不能讓旁人見到!蘇靜香美眸瞬間泛出焦急之色,掀了被子從龍牀上起身,往北辰琰身邊撲去,卻被北辰琰一個側身,堪堪避開了去,她直接跌落在了冰涼的地面上,輕嗤一聲痛呼。
蘇靜香被北辰琰的樣子嚇到了,渾身都在顫抖,不是不害怕,但心中對這個男人的愛慕,還有對權利巔峯的嚮往,讓她鼓起了勇氣,古來富貴險中求。
不成功便成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不趁着帝后不睦的時候,她永遠都不會有機會靠近他。
今夜這樣做,她不一定會成功,但若不這樣做,她就一定不會成功,大不了被訓斥幾句,最不濟打回府中。
但若她成功了,便能擁有一切,不僅僅是這個天下絕無僅有的男子,還有王權富貴!旁人不敢賭的局,她賭,旁人不敢做的事,她來!“皇上。”
蘇靜香片刻都不敢耽誤,朝北辰琰身邊去,嬌容梨花帶雨,“奴婢將皇上連夜勞累,實在不忍,皇后娘娘不在,皇上你就讓奴婢代替皇后娘娘,伺候皇上吧。”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能就這樣被帶走。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與皇后相提並論!”
北辰琰渾身戾氣猛現。
突然,北辰琰忽覺身上一股燥熱驟起,從小腹直傳頭皮,引得一片酥麻之感綻開。
這是什麼感覺,北辰琰再清楚不過。
可這絕不可能!北辰琰立刻反應過來,“你敢對朕下藥!”
那俊美如天神一般的容顏寒冽下來,瞬息猶如閻羅臨世。
方纔蘇靜香端進御書房的膳食中,被她摻了迷情散,經過馬隆和穆西一番勸解之後,北辰琰打起精神來吃了一些。
蘇靜香嚇得一臉驚慌失措!女子抽噎,嬌容越發楚楚可憐,哭得梨花帶雨,“奴婢,奴婢確實比不得皇后娘娘一根頭髮,奴婢尚有自知之明,只是想跟隨皇上身邊,不求任何,只求能爲君分得一絲煩憂,便已足以。”
這些東西自古便留存於後宮之中,怡情而已,於龍體並無害處。
若她真的得償所願,誰會再去計較她是如何得到的?
自己並非粗鄙身家出身,得個妃位也不算高攀!“皇上,皇上……”蘇靜香只穿了一個抹胸,此時整個香肩,還有一雙藕臂都赤裸在外,說話間,雪白的纖纖玉姿便朝北辰琰身上靠去。
作嘔和灼熱的生理反應一起涌上身軀,北辰琰眸光瞬間猩紅一片。
在蘇靜香撲過來的一瞬間,幾乎是本能反應,提起直接一腳,猛踹在她胸口,連一片衣角都未碰到,女子半裸的身軀便整個摔飛了出去!嘩啦巨響,砸碎了鳳凰鏤花木屏風,狠狠跌落在地!“嘔——”蘇靜香硬生生被踹得,慪出了心頭血。
渾身骨頭更是彷彿四分五裂開來,碎成了一盤散沙!侍衛原本遠遠在九霄宮門邊,此時也聞聲趕到,一進門便是這種陣仗,瞬間,那敞開的殿門邊跪了一地,大家看着那跌落在一堆木頭碎瓷中的蘇靜香,跟着一陣瑟瑟發抖。
穆西進門,一見這情況,立刻明白了過來,俊秀的臉龐也是一陣冷肅然。
真是好大的膽子,皇后娘娘這邊剛和皇上鬧幾天,這裏便有人安耐不住想鑽空子了,簡直可惡!“皇上……”穆西見北辰琰神色不對,趕緊上前去。
北辰琰俊臉被濃濃的怒火和暗黑籠罩,廣袖猛一掃,“拖出去,給朕立刻拖出去,杖,斃!”
“皇,皇……”蘇靜香啞了。
她原本就只剩一絲氣息吊着,沒有昏死過去,這個樣子被大家看見,已經夠丟人的了,簡直羞憤欲死,再聽得這一語,嚇得魂不附體,險些沒直接給嚇死。
不能啊!她是左侍郎之女,不是粗使的卑賤宮女,再如何,也罪不至死啊,皇上是不是記錯了?
“是——”兩侍衛立刻去架人。
“不——”北辰琰忽然打住,在蘇靜香眸中剛升起一絲希望光芒時,聽得男人一字字,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五馬分屍,給朕五馬分屍!”
最後一個字落下,北辰琰轟地一掌,將旁邊的案臺轟成齏粉!幾日以來壓抑着的東西,乍然宣泄出來,帝王之怒,黑暗風雨驟然籠罩這個皇城。
“啊——”蘇靜香雙眸愕然大瞪,此時不知哪來的力氣,回魂一般,搖頭大吼,口鼻一起噴血,瞪得目眥盡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有你做例,朕倒要看,這滿宮裏,還有誰敢生出僭越之心來!”
北辰琰這次是真的動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