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更是無邊無際。
島上的日子,分外寧靜。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凌兮月都老實的待在水月塢,沒再到處亂跑。
她除了偶爾會去尋納蘭雪衣喝酒,想多瞭解一下這邊的情況外,就是在案臺邊畫圖紙,或坐在瀑布鞦韆邊,看着遠方,那一望無際的海面發呆。
從她住的位置,時不時還可以看見,有船隻進入封靈渡口。
趁着蘇北不注意的時候,凌兮月和迦野纔再一次溜出外島,取回她先前定製的暗器。
這一趟,凌兮月是騙了駝背張的一塊極品隕鐵,再加坑了他的手藝錢,臨走時,又順手挑了幾件趁手的小物件。
駝背張本想着,讓凌兮月有時間多回去,和他交流交流,最後直接變成了拿掃把趕人,捶胸頓足的慪。
直到凌兮月保證,下次去看他,一定帶上兩壺極品美酒作答,老頭子臉色才稍微好轉一點點。
不過,駝背張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心道着,這還是別回來的好!
又一個小騙子!
而這次去外島,凌兮月本還想着,若能再遇到那個男人,就問一問,落在她手中的玉佩,是否是他之物,若是的話,能物歸原主就最好。
不是,也沒關係。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熱心腸了?
但她,就是忍不住的去想,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麼魔。
大概是因爲,她還未來得及,多體會一下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被打斷了,心裏總覺得懸着一塊東西在那,又解釋不清楚,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懊惱。
爲此,她還特意在青龍小鎮多轉悠了幾圈,看是否有機會再遇到。
可是這一趟出島,卻沒再見到那個男人的一點蹤影,甚至於相似的背影,都沒有瞄到。
不過也是,若他真的是皇甫家族那一位,哪是說能遇到,就能遇到的,那樣的機緣,也只是純屬巧合而已,就只能看,這次是否有機會隨納蘭雪衣,專程拜訪一趟。
如此想着,凌兮月便也就收好了手中的玉佩,回到內島,靜心等待龍門開啓,不再去糾結。
這些日子的相處,可以看得出來,納蘭雪衣是一個極爲喜靜的人。
他的住所,也乾淨的就如同他人,一塵不染。
一屋,一案,幾張石凳。
這些時間,他不是臨風打坐,就是月下冥想,亦或者憑欄靜讀,唯一可以稱之爲樂趣,也是唯一能讓他開口說話的,就是與凌兮月在一起,品茶閒聊的時候。
這日,又一個月色撩人的夜晚。
“月姐姐,月姐姐……”
一聽這歡快的語調,就知道是迦野的聲音。
凌兮月從半山崖中的木臺上冒出頭,正想回應迦野,便聽得耳邊傳出一陣,類似於鐘鳴的響動。
“咚——咚——”
聲若洪鐘,沉緩有力。
冗長而悠遠的聲音,彷彿來自於遙遠的天際,環繞在這片夜空之下。
“什麼聲音?”
凌兮月望向高空。
一輪圓月,猶如玉盤高懸,緩緩上升。
上島這麼多天,她還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龍門要開了?”凌兮月眸子驚喜一睜。
她的心臟,也跟着快了幾拍,等了這麼多天,終於要進入王島了!
那一襲白衣似雪的身影,也正好從瀑布匹練邊緩步過來,到她身邊,“兮月,走吧。”
納蘭雪衣淺淺一笑,整個世界的月華光輝,都彷彿明亮了許多。
“嗯。”凌兮月笑着點頭。
耳畔,洪鐘聲響。
天穹,月輪清輝。
凌兮月隨納蘭雪衣,和雪族一行人,在迦野的帶領下,順着海岸線的位置,可謂是九曲十八彎,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纔來到龍門開啓之地。
此處,像是一片內海。
與外面的海岸線,是完全隔絕開來的。
穿過一片溶洞壁穴之後,又出現了一條月牙狀的海岸線。
不長,可能只有兩三裏的樣子,周圍的懸崖峭壁,呈現烏黑色澤,類似於含鐵極多的鐵礦石,堅硬無比,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黝黑的光芒來。
幽冷,神祕。
“嗡……嗡……”
凌兮月這才發現,剛剛聽到的,不是什麼鐘聲,而是整片海域潮汐涌動,產生的一種震響!
簡單的說來,就是潮汐在這片海域的涌動,和海灣的風聲,在特定的時間段裏面,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共鳴的效應,而導致出這種現象,聽着就像鐘聲。
而這鐘聲,就是龍門即將開啓的徵兆。
除了納蘭雪衣一行人之外,這會兒,到這裏的人已不少了。
粗略估計,估計得有近百人之多,也能看的出來,多是一些普通族人,因爲許多認出了納蘭雪衣一行的人,恭敬之餘,更是敬而遠之,也不敢上前搭話。
蘇北掃一眼左顧右盼的凌兮月,趁納蘭雪衣不注意的時候,湊到她耳邊“喂”一聲,“我說你,別像個沒見識的土包子一樣,到處亂瞪好嗎。”
也不怕丟了他家公子的臉。
迦野聽到了,狠瞪了蘇北一眼。
小北哥哥怎麼總針對月姐姐,這樣不好!
蘇北側目,這臭小子,現在真要翻了天了……
凌兮月倒沒覺得有什麼,只微一笑,“此處地形確實頗爲奇特。”
“這就稱奇了?”蘇北兩手環胸,樂顛顛地道,“那待會兒龍門打開的時候,豈不瞪掉你的眼珠子,今天就帶你長長見識,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別嚇到了。”
難得找到打擊凌兮月的機會,蘇北自然是見縫插針。
納蘭雪衣看向蘇北,墨瞳寂寂,幽冷清涼。
蘇北摸摸鼻尖,立刻禁聲。
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凌兮月紅脣輕勾,她剛剛仔細觀察了周圍,其實從這裏的地形,海灣的深淺,還有現在的時辰來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早已是心中有數。
“轟——”
那洪鐘聲響,驟然劇烈。
天穹之中,月輪移至正中天的位置!
“龍門開了,終於開了……”人潮聲音也伴隨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