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狐狸很快一笑,彎着丹鳳眼呵呵,“我這只是留位,以備不時之需,比如小姐你今天,你看不就用上了嗎,其實平時就空着很少來。”他強調,“很少來。”
就算他不來也得將位置空那兒,這也的確像是蕭狐狸的作風。
“但話又說回來,這裏偶爾還真有些好東西。”他趕緊岔開話題,“小姐你快過來看,正拍賣的這尊觀音蓮玉像通體晶瑩,沒有絲毫瑕疵,精品難得。”
凌兮月哪能不知他那點歪歪腸子?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自己的屬下都是些什麼‘德行’,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對於屬下,凌兮月屬於只看結果,不看過程那種,只要事情做好,什麼都好說,想怎麼瀟灑玩樂都無妨,換言之,若是事情辦不好,無論說得天花亂墜在她那裏,都討不到一分便宜。
凌兮月瞧着蕭九君此時那老鼠和貓說話的小心翼翼樣,不由得好笑,她嘴角彎彎暗揚,別搞得她好像只知道壓榨勞動力的暴君一樣好嗎?
若蕭九君聽到這句,肯定指天頓地:你比暴君還可怕好嗎!
北辰琰那邊和九重殿這兩幫子屬下們對凌兮月的評價倒頗爲一致,不是什麼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而是靜時像無害的綿羊,天真無邪,動怒時,就是沒人性的禽獸,慘無人道!
凌兮月只笑笑,順着他的指示看了一眼,淡淡點頭。
蕭九君趕緊把茶沏好,還殷勤的準備好座位,“小姐快坐。”
這一幕若是被旁人瞧見,肯定蹬掉眼珠,平日裏眼高於頂,桀驁不訓,自稱迷倒萬千少男少女的天下閣閣主,居然也會有這般鞍前馬後殷勤伺候別人的時候?
凌兮月邁步過去,坐下。
“茶不錯。”蕭九君呵呵着將沏好的茶杯推過去,在凌兮月身邊的位置坐下。
雅間外側是落地的雕花窗,中央兩扇敞開着,外面還有一個露臺,也有幾個雅間的客人坐在了露臺的軟椅上,以便能更好的看見下面的拍賣品。
而凌兮月這裏,視線在正前上方,哪怕坐在裏間都能清楚看見平層上的拍賣品,視野絕佳,的確是這個場子最好的位置,而外面卻看不進裏面,設計也是十分巧妙。
“咚——”
拍賣臺上的灰袍老朽一錘定音。
最後,那尊千手觀音玉石像以七萬金被下方的買家拍走。
玉石像被撤下的同時,旗語拍賣行的兩個侍者擡着一重物上臺,被黑色的綢布蓋着,時不時發出鐵鏈撞擊的聲音,還有頗爲古怪的響動。
活物?
不少買家揚了下頭打量。
在拍賣行倒是很少見到活物。
凌兮月垂眸望向下去,也多看了一眼。
“各位貴客,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拍賣的東西,起拍價,十萬兩黃金。”灰袍老者扯着黑布的一角,慢慢扯開,竟露出一個半人高的鐵籠!
“這是……”
“什麼?”
悉悉率率傳出一陣議論,都不認識。
那鐵籠之中,困着的是一隻小獸,約莫半米高,通體雪白的皮毛似緞子一般,形似老虎卻又不太像,額頭之處的毛髮生出幾抹血紅色的紋理,熔漿的色彩,似火焰灼灼!
它的腳爪都被鐵鏈鎖住,一掙扎便傳出“嘩嘩”響動,已被磨得皮開肉綻,嘴套牢牢固定在它腦袋上,任由它如何甩動都只能發出近乎嗚咽的聲音。
凌兮月輕揚着脖子,眸光探去,卻看見了小東西眸子底部深深的恐懼。
兇猛,卻惶惶不安。
就像是……
像她剛入叢林中的魔鬼訓練營的時候,爲了活命,將威脅到她生命的人,殺了個一乾二淨,時刻警惕着,張牙舞爪只是爲了掩蓋內心的恐懼。
灰袍老者一笑,解釋道,“這是一頭傳言已經絕跡的雪虎幼崽,它的血液是延年益壽的絕佳補品,骨骼比玉石還要漂亮,皮毛更不用說,想必大家有目共睹,即便是最好的雪貂,也不及它十之一二!”
“竟是雪虎,獸中之王,這東西不是幾百年前就已經絕跡了嗎。”
“旗語拍賣行怎麼會搞錯,絕對是那東西!”
……
各位買家的激情頓時飆升。
別說這是絕跡的東西,就是‘延年益壽’那四個字,便足以讓大家瘋搶,畢竟再有錢的人都怕沒命花。
“還有老朽得提醒大家一句,這小東西很是兇悍,若是拍得回去,可要小心對待。起拍價十萬兩黃金,每次加價五千兩。”那灰袍老者一錘子點下,“現在開拍。”
“十一萬。”
起加直接提到了一萬兩。
“十二。”
“十三。”
……
價格一直往上增去。
小東西也一直在那掙扎,鐵鏈已陷入了肉中,隱隱有鮮血溢出,染紅了它雪白的皮毛,一邊甩着腦袋試圖吼叫,卻被箍在頭上的套子牢牢鎖住。
“二十萬。”
凌兮月忽的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也是從一樓的一個雅間傳出。
北辰景?
他居然也在這裏。
其實偌大的京城,屬於高門貴族圈子很小,來來往往都是那麼些人,那麼些地方,會撞到再正常不過。
“玄字閣的客人出二十萬兩黃金,還有沒有人加價的?”灰袍老者詢價三聲,不過在第二聲的時候,便有一道聲音響起加價,“二十一。”
男人的嗓音清朗好聽,似春風夏雨。
凌兮月一聽,不由得暗笑,“這場子裏熟人還挺多的。”
“小姐認識?”蕭九君詢問。
凌兮月淡嗯一聲,“算是。”
“二十二。”北辰景加價。
“二十三。”另外一位也跟着加了一萬。
幾番過往,最終還是讓北辰景拿了下來,價格被擡到二十六萬兩黃金的時候,另外那男子沒有緊接着出聲。
樓上人字間內,主僕兩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站。“少爺,你不是說要給老爺夫人帶點東西回去嗎。”小廝疑惑主子爲何不加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