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慕念安和封堯的心跳聲。
是慕念安率先收回了對視的目光，她微微垂下眼皮，手指輕輕的磨蹭着光滑的書桌。
她說：“封助理，我不管你的性取向是什麼，我也不在乎你——”
“我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封堯緩慢的放下手中的金色鋼筆，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打斷了她的話。
封堯微微一笑，在書桌底下翹起二郎腿，笑着反問：“雙性戀。不可以嗎？”
聽到封堯這麼坦誠的回答，慕念安反而鬆了口氣兒：“沒什麼不可以的。你喜歡的話，人獸戀都行，只要別影響別人。我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又不跟你談戀愛結婚生孩子。我跟你當朋友的。”
封堯表情很嚴肅：“替我保密。這世界上，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慕念安挑起眉頭：“這麼信不過你自己的朋友？”
封堯苦笑一聲：“我是怕你誤會。”
“我老公是挺有魅力的，男女通喫。”慕念安攤攤手：“但我不會誤會你喜歡權少霆。畢竟……在你的眼中，權少霆除了那張臉和那副身材，再也沒有優點了。”
封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那也不是。我還很喜歡權總的大方。你知道，我最貪財。”
慕念安：“那也是你應得的。你替權少霆做了那麼多事情，他就算再多給你十倍，也是應該。呀！”
她忽然低吼一聲兒，呆呆的看着封堯。
封堯被她的眼神嚇到，下意識的像後靠了靠：“慕念安？”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封堯：“那我們倆……以後可以當姐妹嗎？！”
封堯捏緊了拳頭，額頭青筋暴起：“慕、念、安！”
她立正站好乖乖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開這種玩笑。”
封堯頭疼的捏了捏鼻樑：“當我發現自己既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的時候，我是迷茫過一段時間的。但是很快，我就接受了這樣的自己。但，我接受了這樣的自己，不代表我願意公開。”
慕念安點點頭：“我會替你保守祕密的。你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發現，他們沒有我這麼聰明。尤其是權少霆，他連他自己對我的感情，都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弄清楚。你指望他看穿這事兒？那你真的太看得起他了。”
封堯嘆氣：“說說看，你是怎麼發現的？也好給我提個醒兒，讓我別再露出馬腳，給第三個人看出來。”
慕念安：“就是覺得你不正常。你童年又沒有陰影，家庭也和睦，父母恩愛，家境優渥。你活了三十歲，一帆風順，一丁點挫折都沒有遇到過。你這樣兒的人，應該是身心健康的正常人。至少……你不該這麼忌諱別人深入的瞭解你。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聽了她這番推測，封堯差點笑出聲來，被氣的：“就這樣兒？你就鎖定是我的性取向了？”
慕念安搖搖頭，又點點頭：“我遇到過和你情況差不多的人，是我一個特別優秀的學長。不瞞你說，我那時候還小小的迷戀過他呢。就是感覺你們倆有點像，所以我剛纔就試着詐了一下你，結果你就不打自招了。”
封堯氣到吐血：“合着還是我的錯了？怪我心理素質不好，被你隨便詐一詐就坦白了？”
封堯：“…………”
他好笑又好氣的問：“初清有察覺到嗎？”
慕念安堅定的搖頭：“她哪兒能猜得到這個呀。如果不是我那學長的女朋友說過的話，和初清剛纔跟我說的話如出一轍，我也不會把你和學長聯繫在一起。我也是特別特別偶然，才知道了我學長是雙性戀。”
封堯饒有興趣的揚了揚眉頭：“八卦一下。”
慕念安：“學長特別特別優秀，人還特別帥。我真的小小的迷戀過他一段時間，有點小粉絲的心態。”
封堯在和她以朋友身份說話的時候，就特別一針見血，犀利的不得了：“是因爲有肖一鳴那個喫軟飯的窩囊廢一對比，就越發襯得你學長優秀吧。你現在想想，其實你那個學長也很一般，沒有那麼優秀。”
主要靠襯托。
慕念安咬牙：“不提別人的黑歷史行不行！”
封堯笑笑：“行行行，不提你的黑歷史。你繼續說，我虛心求教。”
慕念安：“人長得帥嘛，又很優秀，我就會比較留意學長啦。你也知道，肖一鳴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但乾的活兒和老黃一樣。就是我的保姆。快要交課題報告，我就天天泡在學校圖書館的咖啡館。有次肖一鳴生病了，沒來接我。我以爲自己特別獨立，其實……離開肖一鳴，我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
封堯：“畢竟是千金大小姐，你已經很獨立了。”
慕念安聳聳肩：“反正我就迷路了唄。我也不知道自己把車開到哪裏去了，開導航也不頂用。你在倫敦待過，你知道的，不開導航還好，一開導航絕對迷路。我正考慮要不要給肖一鳴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的時候。巧了，我一眼就在人羣裏看到我學長了。”
封堯挑眉：“
和男人在一起？”
慕念安：“手都伸到人家的褲腰帶裏去了，舌頭也伸進人家的嘴巴里了。我覺得我很難誤會什麼。”
封堯：“…………”
慕念安：“所以，你就安心吧。只要你別在外邊亂來，不會有人發現的。我真的是特別特別偶然才發現我學長的小祕密。”
封堯：“…………”
慕念安：“我和學長的女朋友在一起課題小組，我跟她沒怎麼聊過天，不過她和小姐妹聊天也沒回避我。她說的話，和初清剛纔跟我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把過年換成聖誕節。”
她心裏‘咯噔——’一聲兒，這才懷疑了。
在這之前，她真的想都沒想過這一點！
封堯點點頭，知道自己不會被第三個人看穿，算是鬆了口氣兒：“我更好奇你對你學長小小的迷戀，是因爲看到他在外邊胡來結束的麼？”
慕念安搖頭：“不是，是被繁重的學業結束的。”
封堯：“呵，你還真是個好學生。”
慕念安：“你是不知道，我們一個課題小組，就他媽我一個人爲了學分和畢業認真努力。其他人包括我學長的女朋友在內，全他媽等着喫現成的！決定課題、調研內容、查資料、寫報告……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其他人都是死人。我一個人帶飛全小組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弄死他們然後再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