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隨了溫婉媽媽的柔和,小臉兒上閃過幾道悲傷和難過。
媽媽,他對媽媽的記憶,真的只有這些照片了。他對媽媽的一切認識,一半是這些照片,一半是別人的訴說。
爸爸媽媽車禍去世的時候,他還太小,小到根本沒有留下什麼有關於爸爸媽媽的痕跡和回憶。他都不知道被爸爸媽媽抱在懷裏,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只知道被奶奶,被二叔,被二嬸嬸,被葉叔,被柳姨,被他們抱在懷裏的感覺。應該跟爸爸媽媽抱着他的感覺,差不了太多吧
他媽媽,真好看比二嬸嬸還要好看一點兒呢。天底下除了他媽媽之外,他二嬸嬸就是最好看的。
慕念安留意着小豆丁的表情,她忽然指着一個背影,故意大聲的問道:“花叔,這個是權總嗎”
花管家看了看,笑着點頭,“對,就是少爺。少夫人眼光毒辣,這麼模糊的背影您也能認出來是少爺。”
小餅乾好奇的看了看,“哇,二嬸嬸,你真厲害是二叔嗎我怎麼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那是二叔呀”
他沒認出來,但管家爺說了是,那就一定是唄。
聞言,慕念安特驕傲嘚瑟的揚了揚眉頭,“那是”
她說了,她的心上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把他給找出來,她可不是說着玩玩,說着好聽的。
遠遠兒,在照片的角落裏,有半個背影。很模糊,都失焦了。穿着極爲不合身的西裝,鬆鬆垮垮的,感覺像是偷了別人的衣服。
“二嬸嬸,你怎麼做到的呀”小豆丁佩服的問。
其實慕念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出來的,反正不管是在照片裏,還是在人羣中,她就是有本事一眼就把權少霆給找出來。
大概,因爲他是她的心上人吧
誰會能認錯自己的心上人呢如果認錯了,那絕對是假的心上人,不是真的愛。
這個話題,已經稍顯沉重了。慕念安把相冊合起遞給花管家,“花叔,收好吧。別弄髒了。”
花管家點點頭,他自然也留意到了小豆丁剛纔臉上的難過和委屈,他將相冊分別放回原位,又收拾了餐桌,給慕念安端上了她去醫院體檢之前,早晚各得喝一碗的中藥。
慕念安捏着鼻子把重要灌下去的時候,心裏暗暗發誓,明天擠也要擠出時間去醫院體檢她可不想再喝這要命的中藥了
小豆丁及時的把蜜餞塞進了慕念安的嘴裏,終於讓她的表情沒那麼猙獰。
“二嬸嬸,時間差不多了,管家爺得出發送我去找維康爺爺了。你現在出門去買東西嗎”
葉旅長看展覽找他幹嗎慕念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又是不對外開放的展覽,還是關於武器的,餅乾還求了很久才被允許還用問嗎答案明擺着的唄。
慕念安慵懶的窩在沙發裏,擺擺手:“你去吧,二嬸嬸要養精蓄銳。”
餅乾納悶,“養精蓄銳二嬸嬸你要幹什麼啊。”
“聽戲。”
“九號公館鳳九爺的戲”
慕念安驚了,“餅乾,你不愧是姓權啊。”
這樣都能讓他一擊即中
。”
慕念安心裏又是咯噔一下,她縮了縮脖子,“沒事兒的,你二叔昨天都跟我說了,讓我踏踏實實的安心去聽戲。就是得做點準備,因爲一定會被嚇着。”
“反正你自己多注意,葉叔也在吧有什麼就去找葉叔。”
“放心,我一定死死的抓着你葉叔不撒手”
“二嬸嬸,那我出門了。”小豆丁過來,親了親慕念安的臉頰,“今天也要開心的度過呀。”
“你也是”
聽到房門合起的聲音,慕念安這才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拿出手機,面露譏諷涼意的發了一個訊息。
隨意的瞥了一眼,慕念安又懶洋洋的給老黃打了個電話,想要吩咐他點事兒。不能等任命真的下來了,她才着手去履行自己副總裁的職責。昨天已經在權少霆面前立下了軍令狀,要用一年的時間,讓寰宇娛樂的盈利成爲寰宇集團前十的子公司,她的壓力,也不小。有些事情,她現在就得讓老黃去準備了。
誰成想,電話接通了,卻沒人接聽。
奇怪,她特意打了老黃的工作手機,哪怕是三更半夜老黃都一定會爬起來接電話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但慕念安也沒太過於在意,只當是老黃在忙沒聽到。想着等老黃忙完了,看到未接來電會給自己回電話,她便起身去臥室換衣服準備出門了。
老黃不是在忙沒聽到電話,電話一直在響,可他不敢去接,甚至都不敢動彈一下,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爲,他此刻正坐在權少霆的辦公室裏,就坐在權少霆辦公桌對面的皮椅上,屁股就堪堪沾着一點,雙手鋪平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坐的他難受極了。
冷汗,順着臉頰流下。
寬敞的辦公室裏,只有老黃手機的鈴音,手機裏自帶的那種鋼琴曲。
老黃偷偷拿眼睛去瞄就坐在他面對的權少霆。
他就那麼隨意又慵懶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西服的鈕釦被解開,露出他的馬甲勾勒出的細腰,他一隻手搭在空着的皮椅的椅背上,輕輕的轉動着椅背。
慵懶,優雅,隨意。
卻氣勢逼人,壓迫的老黃呼吸困難。
自己已經被權總叫來他辦公室坐了好一陣子,可能就兩三分鐘,也可能就七八分鐘,但老黃卻覺得是度日如年,不度秒如年。
權總把自己叫來之後,除了他一進門說了句,老黃來了,坐吧,等我一下,看份文件,然後,起身親自給他到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權總就再也沒有開口了。
可明明權總壓根就沒有去看文件啊
老黃有點慌了,不知道權總喊他過來,卻又不說話,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
“權、權總。”
如果再不開口打破這份沉默,老黃覺得自己一定會窒息,於是硬着頭皮喚了一聲兒,艱難的開口:“您、您找我過來有、有什麼吩咐”
“吩咐沒有。”權少霆這才輕描淡寫的側頭,斜睨了一眼汗流浹背的老黃,“提醒,或者是忠告,倒是有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