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管權少霆的答案如何,他都得回京城。要麼,守在他恩人的身邊,替他恩人收屍。要麼,成爲權少霆手中的一枚……可以在瞬間讓局勢反轉的棋子。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得回京城的。
在劉副總坐上前往機場的轎車之前,權少霆漫不經心的又問了他一句,“爲什麼只想做一個見證他人君臨天下的軍師,而不是當那個功成身就的帝王。”
劉副總顯然早就猜到權少霆會有此一問。因爲當得知他心儀的位置,蘇興盛當年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他是這麼回答權少霆的,和很多年前回答蘇興盛的答案,隻字不差。
“因爲我當年拼了命的往上爬,拼了命的賺錢,只爲了跟我的妻子過上衣食無憂的小日子。雖然,我的妻子不是我當年認定的那個人,可我深愛着我現在的妻子。所以……您說,見證輔佐別人君臨天下,還是自己君臨天下,對我而言有區別嗎?”
既然沒區別,那又何必執着於是自己君臨天下,還是見證輔佐別人君臨天下呢?
只要是令他心服口服的人,那就可以了。
同樣的答案,隻字不差。可收到的滿意程度,則天差地別。
當年,蘇興盛聽了劉副總的回答,重重的按住劉副總的肩膀,只說了三個‘好’字兒。表情,透着心疼與滿意。心疼他的‘人人都欺少年窮’,滿意他的忠誠和知足。但權少霆,則眉頭高高跳起,輕蔑的嗤笑一聲兒。
“知足,是好事兒。也不是好事兒。知足可以常樂,也可以是滿於現狀,更可以是一種不思進取。”
劉副總的眼皮一抖,低低的說:“權總,我會知足常樂。絕不會滿於現狀,不思進取。我的知足是常樂,不是混日子。”
權少霆這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帶我向嫂子問好兒。就說等我回京城之後,一定帶着我的夫人去家裏做客,喫一頓嫂子親手做的家常菜。”
一個嫂子,一個刻意忽略了【你】家還是【我】家的家裏,一個家常菜。
這三個形容詞,足以證明權少霆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了劉副總,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心腹。
“好!”
……
翌日。
知道自家隊長因爲被刑偵大隊搶了追查將近半年線索,最近才浮出水面的大魚,心情特別不爽,所以平常最喜歡偷懶賴牀的小玲,特意起了個大早,還買了自家隊長也是自己師父最喜歡喫的早餐。
然而,小玲還是緝毒大隊最後一個上班的人。
她撅着小嘴兒,不高興的把早餐往陳大隊的辦公桌上一扔,“搞什麼嘛。你們都不睡覺的呀?把隊裏當家的啊!”
陳大隊一掃前幾日的陰霾,那愉悅和輕鬆,從每一個毛孔都能透出來。他樂呵呵的喫着小徒弟買給自己的早餐,“隊裏的大家都一直都這麼早的,是你平常太懶。”
小玲納悶的看着他,“我說師父,你吃錯藥了?昨天還陰雨連綿,今天就雨過天晴了?不過就是給你買了喜歡的早餐,你至於笑的這麼合不攏嘴?你也太好打發了吧。”
陳大隊纔不
饞的厲害!
小玲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隊長兼師父,忽然眼神一閃,脫口而出一句:“師父,你收黑錢了?”
這話一出,嚇得陳大隊手裏的灌湯包差點都掉在了地上,“別亂說!什麼收黑錢!你師父幹了二十多年緝毒警,就沒收過一毛黑錢!我可警告你啊,開玩笑你這話也不能亂說!”
小玲手指一點,指着陳大隊的胸口,“那請陳大隊解釋一下,全身行頭加起來就沒超過三百塊錢的人,到底是哪兒來的錢,買這支鋼筆的?”
陳大隊一怔,低頭看着自己胸口彆着的金色鋼筆,特莫名其妙:“就是一支鋼筆唄,你大驚小怪個什麼勁兒。我看吃錯藥的人是你吧,一支鋼筆而已,這他媽也能證明我收黑錢了?”
太氣憤太委屈自己被小徒弟指責收黑錢,陳大隊氣的都爆粗口了。
“我就知道你這個土老帽眼瞎,不懂行兒。”小玲一巴掌拍在陳大隊的辦公桌上,嚇得陳大隊眼皮一抖,灌湯包裏的湯汁兒,灑了他一嘴,順着下巴脖子,弄髒了他藍色的襯衣。
報出一個土老帽陳大隊聽都沒聽過的牌子,小玲冷冷一笑,彎下腰,居高臨下的審視着自己的師父和隊長。
“這還是紀念版的,一共就五十支,且沒有再版。陳大隊,聽清楚了嗎?全球,就五十支。不是五百,不是五千,就五十支!咱們就不談這支鋼筆是純金打造的值
多少錢了。純金的鋼筆也沒多少錢。問題是,這鋼筆可是全球就五十支。陳大隊,你不懂行兒正常,可你知道物以稀爲貴這個道理吧?”
伸手比了個一個數字,小玲像是對待犯人一樣的,語氣逼迫的說道,“這支鋼筆,最少這個數。”
“一、一萬塊錢啊?”
“土老帽!你一百萬都甭想買到這支鋼筆!”
陳大隊飛快的眨巴眨巴眼睛,張着嘴,手裏拿着半個灌湯包。傻眼兒了。
“媽……媽的……”
就一支鋼筆而已,這麼值錢?!
真他孃的……有錢人就是能作!作死的作!
說實話,陳大隊那樣子,着實可笑。實在讓人跟敏銳果決的緝毒大隊長聯繫不到一起。
小玲狠狠的一拍桌面,“陳光!老實交代!這鋼筆誰給你的!你們又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收黑錢了!老實交代!不然我現在就給局長打電話,實名舉報你!”
“你瘋了吧!”陳大隊本來氣差點就把手裏的半個灌湯包扔了,但着實覺得可惜,心疼,捨不得。於是塞進嘴巴里,口齒不清的怒罵,“本事還沒學到,就敢瞎分析師父了?”
“對!你是師父,我不能分析你。可老李是你師父,他又是局長,他總有資格分析你吧!”小玲一把抓起陳光辦公桌上的電話,“我現在就給李局打電話!”
李局,當年手把手把陳光帶出來的師父,同時也是緝毒廳的廳長。
“小玲!你別激動,聽師父解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