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隊長盯着慕念安脖子好像已經撐不住腦袋的模樣，打斷了身邊女警員的話，‘啪——’的一聲兒，聲音不算大，將圓珠筆放在了桌面上，快步走到了慕念安的身邊。
“小玲，快！聯繫醫院！”
一邊說着，大隊長一邊打開了小桌子的鎖。
女警員也是一愣，“我這就去。”
慕念安靠在椅背上，小口小口的穿着虛弱的氣息，一股腦的把自己的情況跟警察說了，“焦慮症，低血糖，一天沒有喫飯。”
說完，她再也堅持不住的閉上了眼睛。後邊的事情，慕念安就不知道了。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的晚上。
……
“人呢？你告訴我，人呢？嗯？”
葉靈璧身上還穿着在海邊度假的大短褲，人字拖。他怒氣衝衝的闖進了封堯的辦公室，一把就揪住了封堯的衣領，怒視的逼問他，“人呢！”
“封助理……葉董他……我攔不住……”
封堯任由葉靈璧揪着自己的領帶，他輕輕壓了壓手心，衝下屬閉了閉眼時，示意沒有關係，他們先出去。
辦公室房門被合起，封堯這才迎上了葉靈璧充滿了怒火的桃花眼，“葉董，您這樣，我說不了話。”
葉靈璧這才惡狠狠的鬆開了封堯的衣領，“說！”
“人在醫院。”封堯話纔剛起了個頭兒，葉靈璧那眉頭又一次高高的挑起，封堯連忙安撫他，“葉董，您先別激動。如果少夫人有事兒，我比您更麻煩。放心好了，少夫人沒事兒。幾乎沒怎麼喫東西，又被警察不間斷的審訊了超過八小時，體力不支，昏倒。送進醫院打了點滴已經沒事。”
“這麼說人現在還在醫院？”
“嗯。”封堯整理着自己的領帶，慢條斯理不徐不疾的彙報，“葉董，急急忙忙叫您過來，不是讓您揪着我衣領問責的。問責的事兒，權總已經幹過了。您一下飛機都不讓您休息，我就把您接過來，是爲了您能量比我大，我調查不出來的事兒，您應該有法子。所以我讓您幫忙——”
“別廢話，直接說，讓我調查什麼。”
“少夫人是爲什麼被警方帶走的。”
“操。”葉靈璧低罵一聲，怒極反笑：“從人被警察帶走到現在，已經超過十二小時了吧？封堯，你他媽居然告訴我，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間，你居然連警察爲什麼把人給抓走都沒搞明白。你這個封助理是怎麼當的？少霆知道這事兒麼？”
“權總還不知道。”封堯理直氣壯的回答，“沒有告訴權總，是害怕被權總責罵無能，辦事不利。叫您來幫忙，就是爲了不讓權總罵我。”
葉靈璧罵歸罵，但他心裏也明白。封堯不是一個無能之人，他跟封堯認識也超過五年的時間，封堯的能力他一清二楚。既然是連封堯都調查不出來的事情，那麼……這的確不能怪封堯辦事不利，也不能說封堯無能。
“行
吧，這件事交給我。你能保證人是安全的？”
“在警察手裏，人才是最安全的。”封堯如此回答，“省廳的李局，我已經打電話詢問過了。我打電話剛一打過去，人家就說了，抓人是有着確鑿的證據，只是配合調查，希望我這邊也予以配合。人家都這麼說了，我也只能點頭應和。”
葉靈璧已經掏出了手機，他問：“方向。”
“電商區、倉庫。”
葉靈璧猛地擡起頭，目光狠狠的閃爍，“倉庫？”
不愧是葉董，就是夠敏銳。
封堯輕輕的點頭，“倉庫。xx商戶寄存在倉庫的貨物。”
葉靈璧陰狠的拉開脣線，“小事情，會驚動到省廳的李局麼。封堯，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這事兒是慕念安的私仇。還是少霆的——”
“目前還不清楚。我能夠確定的，只有慕媛媛和蘇沫兮。”封堯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材料遞給葉靈璧，“xx商戶的法人是肖一鳴的……嗯，怎麼說呢，像是父親一樣的人。肖一鳴家庭貧困，從他上大學起，就是由此人資助他。一直到出國唸書，此人一直不間斷的在資助肖一鳴。當然，這是匿名的。後來肖一鳴出人頭地之後，就調查出來了自己的恩人。”
“馬亮……”葉靈璧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一頁文件，“他有問題嗎？”
“應該沒有
。馬亮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一個百分之百純粹的好人。我沒有見過比馬亮更好的人了。他就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拿着微薄的薪水。因爲妻子身體有問題，兩個人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馬亮就跟妻子省喫儉用，把錢攢下來全部用來資助貧困學子。而且是匿名的，這一資助，就是整整三十多年。肖一鳴出人頭地之後，把自己的恩人找了出來，報答馬亮。這間商戶，就是肖一鳴報答馬亮所贈送他的。除此之外，肖一鳴贈送馬亮夫妻三套房產，市價超過五百萬。每個月肖一鳴還會固定向馬亮的賬戶匯入五萬塊錢。”
封堯聽出了葉靈璧話語中的譏諷和輕蔑，他搖搖頭，“葉董，您這次真的誤會了。馬亮我調查過，一點問題都沒有。絕對不是沽名釣譽之輩，更不是僞裝出來的大善人。所有跟馬亮接觸過的人，就沒有一個說馬良不好的。都說他心太善，總委屈自己。”
“先說說你的結論。”
“這件事，肖一鳴應該不知情。肖一鳴對馬亮非常敬重，兩個人的關係就跟父子一樣。因爲馬亮夫妻沒有自己的孩子，肖一鳴就給他們當了兒子，要爲他們夫妻養老送終。馬亮夫妻也很喜歡肖一鳴這個不容易的孩子。肖一鳴斷然是不會拿馬亮當誘餌算計少夫人。就算是，肖一鳴也不會把馬亮拖下水。”
“封堯，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這麼無私奉獻的大善人麼？
”葉靈璧忽然問了一句，目光晦明晦暗：“自己每天喫糠咽菜，過的跟乞丐沒兩樣。卻每年幾萬塊錢幾萬塊錢的扔出去捐助貧困學生。你信麼？”
封堯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相信，因爲我做不到這麼無私奉獻。但是，我不否定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大善人。葉董，你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我相信馬亮是被慕媛媛陷害的。”
“柳冰冰怎麼說？”
“她的看法與我一樣，馬亮也是被慕媛媛陷害的。爲了給少夫人設下一個陷阱圈套，她們把肖一鳴父親一樣的人，也給裹了進去。”
“好，我相信你們兩個人的判斷。這個馬亮，暫且放在一邊。你繼續說，我繼續看。”
“xx商戶是肖一鳴出資開起來的，本來就是想要給馬亮夫妻開一個小便利店，改善一下他們夫妻的生活。因爲馬亮夫妻做人誠實，生意越做越好，也越做越大，客人同行都很信任馬兩夫妻。xx商戶才能從一個社區小便利店有了現在的規模。入駐電商區，是我們主動邀請的xx商戶。我們主動邀請的商戶，是不需要被審覈資料的，直接就能夠籤合同入駐。”
“但是？”
“馬亮還是上報了審覈資料。少夫人按照程序審覈資料，發現有一個小數字對不上。那天正好柳總在，她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告訴少夫人審覈資料有問題。少夫人查到xx商戶的法人是馬亮，又曉得馬亮與肖一鳴的關係。少夫人——”
“直接說重點！”葉靈璧不耐煩了起來。
“少夫人將審覈資料打回去，沒有給予通過。就在今天早晨，馬亮親自找到了老黃家裏，把新準備的審覈資料給了老黃，同時，還給了老黃十萬塊錢。”
葉靈璧眼神一閃，“十萬塊錢的問題？”
“目前不清楚。就算是十萬塊錢的事兒，也不該驚動警察。充其量就是咱們寰宇內部的領導縱容下屬受賄罷了。葉董，這十萬塊錢的事兒，也不是我從警察那邊知道的，是少夫人跟我打聲招呼。我還讓她喫午飯的時間把銀行卡拿過來，先放在柳總那兒。結果還不到我見到少夫人，警察就拿着逮捕令把少夫人和老黃都抓走了。”
葉靈璧問的很尖銳，“金融科？”
“不是。是誰，目前不得而知。可我認得……少夫人在審訊室昏倒之後，被送去了醫院。我以少夫人男朋友的名義去醫院看過她，在警方的陪同之下。我認得陪同我的大隊長。”
語氣一頓，封堯表情不是很好，“緝毒大隊，大隊長。”
緝毒大隊，大隊長。
葉靈璧眼尾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微微的張開嘴，‘啊……’了一聲兒。
幾秒後，葉靈璧猛地擡起手臂，狠狠的把手中的資料摔在了茶几上——
“緝毒大隊長！毒！封堯！這不是金融案件，這他媽是毒！你拖了整整十二個小時，連個屁也沒給我查出來！這他媽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少霆臨走之前把他老婆託付給你，這他媽就是你給少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