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不當回事兒。
午飯的時候，封堯特意大張旗鼓的來找她一起喫，估計也是想要用自己在公司的威信，幫幫她減少一點背後的非議吧。
老黃動作很快，慕念安正跟封堯坐在靠窗的位置喫飯，老黃的小作文就已經新鮮出爐。
慕念安和封堯同時拿起手機認真的閱讀了起來。
“不愧是我的親傳弟子，盡得我真傳。老黃這文筆是越來越好了。”
“我看是越來越誇張吧！”慕念安滿意的點點頭。老黃這小作文，寫的漂亮至極。
省略中間長篇大論的扯淡，極盡誇張的放屁，她需要的內容，都被包裹在了誇大其詞的八卦之下。所佔據的篇幅，甚至都不超過五行字。但就是這樣一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八卦週刊爲了吸引眼球和流量的臭狗屎，卻也達到了慕念安想要的效果。
封堯一咂舌，“老黃這張圖片配的簡直精髓。神來之筆。”
他所說的那張照片，正是慕念安昨天在婚禮上一言不發沉默離開的背影。
透着悲傷，也透着落寞。與老黃的小作文，簡直是相得映彰。神來之筆，封堯這形容絕不誇張。
慕念安淡淡一笑，抓起手機，“封助理，謝謝你的午餐。人事部已經通知我，停薪察看，爲期三個月的考覈。看來我是不會被辭退了。麻煩你了。”
封堯頓了一下，“少夫人，我可什麼都沒錯。這功勞，不該我冒領。”
“嗯？”
封堯實話實說，“人事部的老大給我打了個電話，道歉電話。閒的蛋疼的網友把那羣女人堵住寰宇大門的視頻發到了網絡上，本來沒什麼。但忽然涌現了很多白戶留言，一上來就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寰宇的員工，言辭確鑿的爲網友們解答疑惑。”
白戶，就是在短時間內新註冊的，之前未曾留下過任何的痕跡的賬戶。
“……不必想，這些白戶是出自慕媛媛之手咯？”
封堯神祕的搖了搖頭，“我看不一定是慕媛媛。”
“哦？”
“水軍們的言論就有點意思了，口口聲聲說寰宇的某高層徇私舞弊，貪.污受.賄，還把有前科的情婦利用關係塞進了寰宇的重要部門任職。之前張美麗和蘇沫兮兩個蠢女人搞的烏龍，讓十多輛警車守在了寰宇門口的事情，也被水軍帶了節奏，讓網友們將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矛頭，直指我。”
“不是你，而是你背後的權總。”慕念安陰沉下小臉兒。
封堯聳聳肩，他就知道聰慧如少夫人，一定能夠明白這背後可不單單是慕媛媛那個女人這麼簡單。
“算算時間，權總也纔剛坐上他的私人飛機而已。有些人就已經按捺不住，要跳出來搞事情了。少夫人，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和容易解決。”封堯說明了來意，“現在人人
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拿你的事情大做文章趁機渾水摸魚，我可撇不了干係。如果能給我身上潑一盆髒水，那對權總來說——”
“都在？”
柳冰冰不請自來的一屁股坐在慕念安的旁邊，招了招手，喚來了服務生：“冰咖啡。”
“去冰。”封堯慢條斯理的說，“兩個牛角麪包。”
服務生點點頭，下去了。
“你現在連我喝什麼都要管了？”
“我也不想管你，可你今天生理期如果還喝冰的，身體不舒服明天不能來上班，那就跟我有關係了。你生理期每次都痛的死去活來，自己也該注意點了吧。”封堯笑的很疏離，“這也是身爲私人助理的工作之一。希望柳總配合。”
柳冰冰面無表情，“私人助理連女人生理期都要調查？”
“分內之事，不敢掉以輕心。”
嗅到空氣中有劍拔弩張的味道，慕念安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柳總，有什麼事要說？”
柳冰冰這才收回了瞪着封堯的目光，飛快的說：“接着封助理剛纔的話，別人不會直接去動權總，因爲動不了，也沒那麼能耐。於是就只能選擇從權總身邊的人下手。封堯，以前也是銅牆鐵壁，可自從他找了女朋友，他就出現了最大的漏洞，明明白白擺在人家面前的漏洞。”
迎上柳冰冰的目光，慕念安表情淡淡，“我這個最大的漏洞，不就是權總主動送給人家的麼？這也能怪我麼
？”
“不怪你。”柳冰冰搖頭，“你的事，不單單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權總，與我們都息息相關。所以我跟封助理要說的很簡單，不管你要幹什麼，都得提前跟我們報備。”
對這個形容很不爽。
“不是報備，通知，通知。”封堯連忙打圓場，“我們之間應該做到互通有無。這樣不管出現了什麼突發情況，彼此之間都能夠及時的給予幫助。”
慕念安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她說：“我接下來沒什麼要做的了，慕媛媛這次吃了癟，至少會安分上幾天的時間，跟蘇沫兮從長計議。只要她們沒有動靜，在權總回來之前，我也會安靜如雞。”
“那再好不過。”柳冰冰從服務生手中直接搶下她的咖啡，仰頭幹掉，‘啪——’的一聲兒把咖啡杯摔在桌面兒山，站起身的同時從服務生手中的盤子裏抓起一個牛角麪包，“權總不在的時候，我們都安分一點。”
慕念安和封堯同時望着不請自來，又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離開的女魔頭柳總，面面相覷，良久無語。
“柳總……真的挺有氣場的是吧？”慕念安喃喃的問了一句。
封堯腦袋一點，“要麼把她叫女魔頭呢。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成，我也要去上班了。”慕念安雙手撐起桌面兒站起身，“審覈資料還有好幾箱。”
封堯懶洋洋的端起自己的咖啡，“下班我接你。別拒絕，權總的命令。”
既然是權少霆的命令，慕念安就沒拒絕，“好。你不回辦公室？”
“等個人。”封堯笑眯眯的勾起嘴角，“周副董約我，我哪裏能不見？”
一聽是周副董，慕念安似乎就明白了什麼。她腦袋一點，轉身就走了。她可不想遇到周副董，她倒是無所謂了，主要是怕周副董一看到她，又要氣的磨牙捏拳。
“慕組。”
一回到辦公區域，老黃就迎了上來。兩個人很自然的來到了慕念安的辦公室。
看老黃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剛剛從電商區趕回公司的，慕念安順手給他到了杯水，“都辦妥了？”
老黃咕嘟咕嘟兩口喝光，一拍身上的灰塵，“媽的，蘇沫兮簡直把我當工人使。”
“從你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她蘇大小姐都敢跟權總動刀子，欺負欺負你問題不大，你也不算委屈。”慕念安安慰了下屬一句。
“嚯！蘇總這麼吊？！”
“陳年舊事了，改天有機會慢慢講給你聽。你知道我想要聽什麼，說重點。”
“第一，蘇總今天真的是去工作的。除了故意把工人的活兒派給我之外，她表現的挺不錯的。調度合理，條理清晰。我聽到蘇氏的員工私底下談論，說是蘇總以前是玩心太重，只要她想，她隨隨便便就能做的很好。所以其說蘇總今天是來工作的，我認爲倒不如用收買人心來形容更恰當。”
慕念安從鼻尖兒哼了一聲兒，“不管她因爲什麼忽然要好好繼承家業了，這跟我沒關係。你繼續說。”
“第二，零件型號的錯誤，擺明了是蘇沫兮爲了給自己營造一個及時趕到又有決策力的領導形象，故意搞出來的。”
“猜到了。繼續。”
“第三，xx商戶的老闆人是真的很好。我跟他直接說明了原因，他還感覺很抱歉，給咱們增加了工作的負擔。並且表示會立刻回去重新準備一份審覈材料給咱們交上來。”說着，老黃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地給慕念安，“不過這一來二去的準備材料，再審覈的時間就比較久了。按照規定，xx商戶已經入了倉庫的貨品，必須得立刻撤走。不能再存放在電商區的倉庫。如果要繼續把貨品放在倉庫，慕組，這得您簽字纔行。”
聽到要自己簽字，慕念安心裏就是一緊。在經歷過肖一鳴幫慕媛媛欺騙她在文件上簽字造假的事情之後，慕念安現在對於簽字這種事兒，下意識的就特別警惕起來。
老黃舔了舔發乾的嘴脣，轉身又去給自己到了杯水，“我看過了慕組，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份xx商戶將貨品寄存在我們倉庫的……嗯，合同字據吧。就按照市價每天收取寄存貨品的費用。xx商戶老闆人真的不錯，我本來說就不要錢了，可人家堅持要給錢。想想看，我覺得也挺好。白紙黑字的寫個東西，咱們心裏也比較踏實。”
不出事最好，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那白紙黑字也有憑證在，貨品跟電商區沒有關係。充其量就是倉庫幫忙寄存看管貨品而已，問題不大。
慕念安想了想，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了老黃。
殊不知，她這一簽字，差點把自己又一次送進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