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聚會的時候,柳冰冰只顧着跟人談生意交換情報,一口東西也不喫。她給柳冰冰拿了不少可以填飽肚子,喫起來也很輕鬆,可以一口塞一口的食物,柳冰冰也讓她自己吃了。只拿着個高腳杯一杯接一杯。
現在當然得餓壞了。
柳冰冰抿了抿嘴脣,“堂堂寰宇主人家的冰箱裏,連能喫的東西都沒有嗎?”
看慣了大紅脣的柳冰冰,冷不丁看到她素顏的樣子,慕念安難免會覺得她臉色稍微有點蒼白,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冰箱裏都是可以喫的東西,是柳總你自個兒不會做。”慕念安挽起睡衣的袖子,不耐煩的揮揮手,“柳總您自己玩一會兒,別站在這兒給我添麻煩。”
柳冰冰輕哼了一聲兒,見慕念安已經從冰箱裏拿出了食材準備做宵夜,鬥嘴的話就吞了回去沒說,“我幫你?”
慕念安好笑的側頭,“柳總先說說您一年到頭進過廚房幾次?除了您進廚房拿麪包牛奶。”
柳冰冰面無表情:“又是封堯那個大嘴巴?”
“您柳總除了應酬飯局之外,只吃麪包喝牛奶,這事兒還是祕密麼?全世界都知道了,哪裏用得着封助理大嘴巴。”
“……這樣最節省時間。”
“柳總,寰宇外賣現在做的也很不錯,特別方便。您多少支持一下自家的生意不成麼?蒼蠅腿那也是肉啊,聚少成多。”
柳冰冰輕笑,“我還是幫幫你吧。洗菜什麼的我還會。”
“免了,我也不是專程下來幫你做宵夜的。你的那一份是順便。”
柳冰冰挑眉,“權總又開夜車?”
“權總那一份宵夜我也是順便做的。”慕念安指了指天花板,“這都多虧了柳總您,我們餅乾都凌晨十二點半了,還在用功完成作業。餅乾肚子餓,我來給他做點宵夜。”
得,甭管是柳總還是權總,那都是託了人餅乾的福,才能喫上一頓熱乎乎的宵夜。
柳冰冰好奇的望着慕念安忙碌的背影,“你是全能選手麼?”
“哈?啥意思。”
“說實話,我也是犧牲了很多東西,才換取了事業上的成功。我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忙工作,除了工作之外,我幾乎沒有任何的特長和技能。可你就像是個全能選手,面面俱到。工作和生活,你都很厲害。這一點,我比不上你。”
慕念安笑,“不是你比不上我,是柳總你……如果你坐過牢,你也會做飯。這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技能。自己一個人生活過,這些哪兒算技能啊,就是最普通的。”
“不,你是可以在完成好自己工作的同時,還能照顧好身邊的人。”柳冰冰認真的說:“你也就兩隻手,兩條腿。你的時間也是二十四小時。可我覺得似乎你的一天的時間都比我多。如果我忙了一天工作,回家只想睡覺。根本沒力氣再爬起來給誰做宵夜。”
慕念安笑笑,漫不經心:“柳總,說句心裏話。我這四年的時間,已經耽誤了太久的時間。我每天過的都發慌,閒的發慌。現在這機會,是老天爺賞賜給我的。我哪裏還敢浪費啊?如果可以不需要休息的話,我都不想睡覺了。可是不成,不睡會死人。”
“每個人活着都很不容易。很少有人活着是輕鬆的。有,但太少了。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幸運兒,所以……要麼接受,要麼改變。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了。至少我還有機會挽回,我還能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多的是人……連重新來過的機會都沒有。柳總,您認爲呢?”
“你還真是樂觀。”
慕念安笑的極其誇張,“柳總,我要不樂觀點,還能活到現在?早在監獄裏的時候我就扛不住自殺了。你是不知道慕媛媛折磨人的法子有多少,一天一個花樣,三年時間裏,就沒有重樣兒的。”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她在獄中三年的生活……就算是沒有慕媛媛變着花樣的折磨羞辱,柳冰冰也想得到那日子有多艱難。那是去坐牢,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度假。
“你忙了一整天,現在還要給我們做宵夜不會覺得累嗎?其實你完全可以喊花管家來做宵夜的。”
“花叔那麼大年紀了,老人家要養生的。凌晨十二點半你喊他起來做宵夜?”慕念安誇張的擠了擠精緻的五官,“太不尊老愛幼了。再說了,我幫餅乾做宵夜很高興的。那小傢伙兒,你不知道有多可愛。”
“慕念安,你真的纔是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的人。”
“不要把我形容成是努力工作的人。因爲沒有人是被逼着去做這份工作的。”慕念安熟練的顛勺,慢條斯理,輕描淡寫的說——
“如果不喜歡,大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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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換一份工作。如果覺得工作量太大了,也可以換一份工作。但千萬別邊做邊說,真的太累了。那樣太脆弱了,我們都應該強悍一點。我們不該談論自己的艱難。”
柳冰冰挑眉,“這話……聽着有點耳熟?你從哪兒抄來的。”
“我可沒有抄襲。”慕念安撇嘴,“我在監獄的時候,從雜誌上看來的。老佛爺知道不?他接受採訪時候說的話。我覺得特別好,我們不該談論自己的艱難。這句話我特別喜歡。就記下來了。”
“知道。”柳冰冰腦袋一點,“寰宇跟這個品牌合作非常融洽。之前我本來有機會能親眼見一見時尚教父老佛爺,但因爲工作時間調解不開,這個機會只能讓別人去。我還挺遺憾來着。”
我們不該談論自己的艱難。
柳冰冰把這句話在心中反覆的默唸。她也很喜歡這句話。深的她意的一句話。
“這就是隻字不提自己在獄中是如何被慕媛媛折磨羞辱的原因麼?”柳冰冰閒聊的問。
“不是。我只是覺得不管像誰談起我在獄中的日子,都難免帶着撒嬌委屈的可憐兒。這是對我自己最大的羞辱。沒有人能羞辱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羞辱自己。別人的羞辱算什麼呢?慕媛媛也只能羞辱羞辱在獄中的我,她這算什麼本事?到底是我沒出息,還是慕媛媛沒本事?”
慕念安冷笑一聲兒,“之前在宴會上,我就站在慕媛媛面前,她怎麼連屁也不敢放一個?我倒是覺得,慕媛媛纔是被我狠狠的羞辱了。痛打落水犬可不算本事能耐,柳總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