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爺還真去拿了一盤瓜子過來！！
和葉靈璧小餅乾，三個人想起相愛的分了。
老黃一個腦淤血，一點沒有遮掩，全給慕念安說了。
說完，他期待的等待着慕念安的態度。結果慕念安埋頭喫早餐，感覺都沒聽他在說什麼。
老黃瘋了：“慕總！！！”
慕念安被他一嗓子嚇到，差點嗆着自己：“誒誒誒，在呢在呢，聽着呢。就這些啊？沒了？”
老黃：“？？？？？？”
慕念安：“害，就這事兒啊。我當是什麼事兒呢，以後這種無聊的小事情就不要拿來跟我說了。我很忙的。”
於是老黃徹底明白，他們纔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小丑竟是我自己。
慕念安喫飽，拿起自己的參茶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這事兒吧，確實不算什麼。但沒有你們葉董和九爺說的那麼玄乎。挺簡單一個事兒，讓他們倆整複雜了。我舉個例子，你一準兒能明白。”
老黃今天生氣的不得了，他覺得小孩子幹出這種事情，家裏那是要三堂會審，甚至是開家庭會議的，可放在慕總他們身上，竟然覺得不算什麼。
今天的黃爹爹，要把傲嬌貫徹到底。
他雙手抱臂，哼了一聲兒：“您舉，我聽。”
慕念安笑得特慈祥：“我記得你跟你姥爺關係特別親近啊？”
老黃點頭：“對啊，我爸媽忙着務農賺錢，沒時間管我。我是姥爺一手帶大的，我上初中的時候，家裏收成不好，我爸媽還想讓我輟學一年，跟他們倆去城裏打工。賺到錢了，再回來復讀唸書。那都是我姥爺拿着燒火棍追到汽車站，把我爸媽揍了一頓，硬給我薅回去的。然後帶着我在村裏裏，挨家挨戶的借錢，我才能繼續唸書。如果沒有我姥爺，我一旦輟學，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去學校了。”
慕念安點點頭：“那我開始舉例子了，你聽好了。姥爺病危在醫院，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告訴你們老人年紀大，估計是搶救不回來了。讓家裏人都回去，見姥爺最後一面。”
老黃表情有點不好，打斷她：“慕總，這事兒不能拿來舉例子。”
因爲那不是舉例子，那是事實。
慕念安：“你急什麼，乖乖聽着。你爸媽呢，準備瞞着你。因爲你那時候正準備去市裏參加考試。這場考試，對你特別重要。全市奧數競賽，你要是能拿了名次，高中絕對是學雜費全免，學校還包了你的生活費。而且你絕對能上市裏最好的高中。”
老黃表情越來越難看。
這些都不是例子，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的親身經歷。
慕念安慢條斯理的繼續說：“你爸媽瞞着你，只說姥爺在醫院住幾天就能回家。你放心的跟着學校去了市裏考試，考試一共持續三天。你前兩天的考試都特別順暢，考題你大部分都刷到過。你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已經拿到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還有獎學金。第三天的時候，你同村的同學，無意中說漏嘴了。他從他家裏聽到了姥爺的事情，喫早餐的時候不小心讓你知道了事實。”
老黃：“慕總，這個例子沒有意義。”
慕念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打岔，繼續道：“你跟姥爺的感情特別
老黃直接拍桌而起：“慕念安！！！”
連慕總都不叫了，直接連名帶姓的叫她。
可想而知，老黃有多憤怒。
慕念安笑的淡然，她慢慢的掀起眼皮，看着他：“現在，你明白我想舉什麼例子了。老黃，餅乾捨不得他九叔，撒謊想讓他九叔留下。他的行爲，和你當年有區別嗎？爲什麼放在你的身上，就是重感情，是孝順。而放在餅乾的身上，你就覺得他是耍手段萬心思呢？明明，你們倆都一樣啊。”
那邊喫瓜子的兩大一小三個人，自覺地放下了瓜子。
表情也不再是看戲，而是變得嚴肅起來。
葉靈璧和鳳九爺對視一眼，葉靈璧想說點什麼，鳳九爺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餅乾則捧着牛奶杯，表情透着藏不住的緊張和慌亂。
等老黃重新坐了回去，慕念安才重新說道：“剛纔是我舉的一個例子，一個如果你沒有撒謊，一定會成爲現實的例子。當年，你偷聽到了你爸媽的對話，你心裏很複雜。你想陪着姥爺走完最後的幾天，可你也知道那場考試對你意味着什麼。那是一場能改變你人生的考試。你在糾結之中，坐上了去市裏的大巴車。”
老黃喃喃的說道：“我渾渾噩噩的考完了前兩天的卷子，我知道我考得一塌糊塗，我在考場裏滿腦子都是姥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卷子己在卷子上寫了什麼。第三天，我跟老師撒謊自己身體不舒服，老師沒有懷疑。我那兩天的神情恍惚，老師都看在眼裏。”
頓了一下，老黃表情透着些詭異，“老師送我去了醫院，我在醫院，見到了姥爺最後一面。我跟姥爺撒謊，說我成績特別好。不需要再考第三天，就已經有高中錄取我了，還給我發了獎學金。姥爺聽到我說這話，笑了，然後就放心的走了。”
慕念安：“是啊，你撒了謊。你考的一塌糊塗，佔了學校一個名額，卻考出了倒數的成績。沒有高中要你，老師同學還很埋怨你，只是他們沒有說出口。不過你平時成績好，也很刻苦。中考你考的非常好，進了市裏非常不錯的學校。學雜費全免，你只需要負擔自己的生活費就好。”
老黃一想到慕念安舉的例子，就覺得背後發涼，渾身沒勁。
如果……如果……
他沒能見到姥爺最後一面，沒有跟姥爺撒謊。讓姥爺帶着對他的擔心和掛念，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至少，至少他想讓姥爺走的無牽無掛。
村子裏說，人死的時候，如果有放心不下的事情，魂兒會一直留在現世，不能去輪迴轉生。
說的簡單點，死不瞑目。
慕念安拍了拍老黃的手背：“雖然感情沒有你的那麼濃烈，但餅乾不想讓他九叔離開的心情，和你想要去見姥爺最後一面的心情，是完全一樣的。老黃，別聽葉靈璧和鳳九說什麼，他們倆把簡單的事情搞的太複雜了。就是最簡單的感情，三個字，捨不得。沒什麼道理，就是捨不得。跟什麼狗屁教育圈子，一點毛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