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
不聽話，要被罵。
聽話吧，要被懷疑沒憋好屁。
到底要她聽話還是不聽話呢？
去他大爺的吧，做人太難了，她不做人了！
慕念安咬牙切齒：“你不讓我說，我也要說。安娜觸碰了你的原則，做了讓你無法原諒她的事情，這其中九哥你的問題，佔了絕大半！我剛纔就說過了，朝夕相處的兩個人最明白對方愛不愛自己。你心裏還藏了一個死人，安娜早就察覺到了。可你還是把跟那個死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的茵茵留在身邊，安娜能不瘋狂？你怪安娜下手太狠？你怎麼不說是自己的優柔寡斷害了兩個女人？！”
鳳九爺：“……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忍不住的，肯定會說出來。”
他啞然了一瞬間，然後便低笑出聲。
慕念安白眼翻出天際：“九哥，求你了講講道理吧。我明明打算乖乖閉嘴，是你非刺激我，我才說出來的。”
鳳九爺垂下眼皮：“你說的沒錯，是實話。是我的優柔寡斷同時害了她們兩個人。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茵茵和她其實五官一點都不像。眼睛鼻子嘴巴，都不像。可組合在一起，就莫名的很相似。”
慕念安沒有看過那個死人的照片，九哥把那個死人藏得很深，深到連他們倆的一張照片都沒有擺出來。
她並沒有特意去調查過，只是在看九哥父母資料的時候，出現過那個死人的照片，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死人對九哥這麼重要，因此她也只是很隨意的瞥了一眼。
那張照片，是那個死人扮相的照片。臉上畫着厚厚的戲妝，五官幾乎是看不到的。她不知道那個死人的五官和茵茵沒有一點相似，她連那個死人的長相都很模糊。
不過在亞城《你好，客棧》的錄製別墅裏看到茵茵，那一瞬間，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死人的照片。
像，真的太像了。
說不出來哪裏像，但給她的感覺，就是孿生雙胞胎似得。
鳳九爺幽幽的說：“我陪會員遊湖的時候，對，就在這兒，我第一次看到茵茵。茵茵真的太像她了，我不由自主的就把茵茵當成了她。可我心裏明白，她已經死了，茵茵是另外一個人。但是沒關係，我也不會把茵茵當成是她的替代品，我只是想偶爾能再看看這張莫名其妙跟她就很相似的臉。”
慕念安：“所以一向敏銳的安娜，這次才反應慢了好幾拍啊。要是她們倆真的長得像，安娜一早就發現了，早早就會把茵茵趕走。也不會發生後邊的……”
鳳九爺：“是啊，我的問題更大。我明知道她已經死了，茵茵是另外一個人，可我還是忍不住……茵茵會喜歡上我，完全都是因爲我把茵茵當成了她。是我對茵茵的特別，才讓茵茵喜歡上我的。也才導致了安娜後來對茵茵——”
慕念安打斷他：“九哥，咱們兄妹倆今天玩的是坦白局，可不是三堂會審。到底是誰的錯，現在討論已經沒有必要了。是你和安娜的錯，這總沒問題。
而你也已經懲罰了自己和安娜，這就夠了。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茵茵都原諒安娜了呢？”
慕念安：“好吧，我知道了。”
鳳九爺這纔開口，道：“安安，如果是你，你能原諒安娜嗎？”
慕念安搖頭：“我和茵茵不一樣，茵茵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而我是隻蛇蠍，你不能拿我和茵茵相比，我不配。”
鳳九爺也搖頭：“安安你錯了。越是善良的人，一旦遭遇或者經歷了黑暗，那麼她心中的陰暗面會被無限放大。善良的人如果黑化，那比你這隻蛇蠍，還要可怖。”
慕念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但茵茵沒有黑化。”
鳳九爺：“因爲我去找了她。我告訴她，我會負責她的下半生，如果她想嫁給我，那麼我會娶她，好好的照顧她。如果她不想嫁給我，沒關係，她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她。最重要的是，我跟茵茵保證過，我絕對不會跟安娜在一起。”
慕念安：“可是茵茵不是——”
鳳九爺平靜的低頭看着她：“如果我沒有做出承諾，你覺得茵茵會選擇離開，遠離我，遠離傷害了她的安娜，遠離這一切。回到她的老家，過平靜的小日子麼？”
慕念安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
對安娜最痛苦的懲罰，就是讓她愛而不得。這比殺了安娜還要令安娜痛苦。茵茵怎麼會不懂，茵茵最懂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了。
因此，九哥已經給了安娜最痛苦的懲罰，茵茵的心中已經得到了慰藉。只要安娜過得不好，茵茵就可以讓自己過得好。
&... 原來，九哥是這樣替安娜善後的。
鳳九爺溫柔的摸着她的腦袋：“安安，我是一個天生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前幾年我需要一直吃藥控制這裏。”
說着，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慕念安心裏‘咯噔——’一聲兒，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手臂：“九哥！”
其實老早就察覺到了，跡象和端倪太多了。
九哥……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很多年了。
只是九哥太擅長演戲，又太會掩飾自己的內心，再加上他和誰關係都不遠不近，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內心，所以才並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
葉靈璧應該是察覺到了，但他那人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九哥的病……就是永遠都不能主動提起的不能說。除非，像此時此刻，九哥自己提起。
鳳九爺安撫的把手心摁在她的天靈蓋：“沒事兒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不用吃藥也沒關係。安安，我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今天主動告訴你，只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
慕念安乖巧溫馴的看着他：“嗯？”
鳳九爺溫柔的笑着：“保持現狀，別總想着拯救我啦，安慰我啦，拉我一把之類的事情。我並不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我不想改變。你也彆強迫我走出我自己的舒適區。”
慕念安爽快的答應：“好。不過九哥，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鳳九爺笑笑：“如果我身體變得很糟糕，糟
糕到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再調解，那時候我一定會去找和你靈璧求救。到時候，就靠你們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