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聽不下去了：“張經理，我知道你有心結。不指望你能打開心結，放下對權總的成見。可你不能睜眼說瞎話，權總葉董九爺他們對慕總的好兒，你看不到。他們算計利用慕總的時候，你就全部都記下來了。這是雙標。”
張歡歡冷笑一聲，沒說話。
不是被老黃說服了，而是知道這件事兩個人意見背道相馳，說得多了肯定得吵架。
爲了避免吵架，就不談這個話題。
老黃：“好吧，我們不說權總他們了。張經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好好喫飯，保證睡眠。你瘦了太多，臉色都是蠟黃的，看着忒嚇人。你回家了，弟妹看到你這樣兒都沒說什麼嗎？”
張歡歡：“…………”
怎麼可能沒說。
幾乎天天都要給他發微信念叨。可他太忙了，根本顧不上。
丁副董事長因爲寰宇製藥疫苗案被批捕當天，他一收到消息就到處去奔波打聽消息，忙到凌晨纔回家。一回家，就倒下了。
胸口一陣一陣的絞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當時有多嚇人，反正林賢是被嚇哭了。翻箱倒櫃的找出了速效救心丸塞進他嘴巴里，讓他含在舌根底下。
過了一會兒，這才稍微緩解一點。
林賢要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他沒同意。事兒這麼多，他要是再進了醫院，更麻煩。林賢只能把家庭醫生叫到家裏來，索性問題不大。
家庭醫生說他就是操勞過度，這次問題不大。但要好好注意，四十多歲的人了，是心梗的高危期。他已經有點心梗的徵兆了。
家庭醫生走了之後，林賢抱着他就哭，一邊哭一邊說他再這麼操勞下去，用不了半年就得猝死。
不過這件事就沒有必要讓老黃知道了，讓老黃知道了，他又得咋咋呼呼的監督自己，麻煩的很。
這不，老黃已經開始咋咋呼呼了，他說：“你要是死了，扔下弟妹和兩個孩子怎麼辦？還有慕總，你死了，誰幫她？你指望我啊？我腦子笨，除了照顧慕總飲食起居，別的我幫不了她。爲了弟妹孩子和慕總，你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反正都來醫院了，要不你順便檢查一下身體？”
張歡歡：“…………”
老黃：“我看你的臉色，真的不好。”
張歡歡強打起精神，從老黃的懷裏坐起來：“我沒事兒，就是最近比較累，沒好好休息。睡一覺就行了。”
老黃：“對不起，是我太窩囊廢了，要是我稍微出息點，也不至於把這些擔子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張歡歡：“你知道就好。”
老黃：“…………”
這人，都不知道啥叫客氣嗎？
張歡歡眯了眯眼睛：“劉軍波……最近沒消息了？”
要不是他提起來了，老黃真把劉軍波這人給忘了。自從寰宇金融出事兒，劉軍波被派過去力挽狂瀾之後，這人就沒什麼消息了。
別說露面了，連一通電話好像都沒打過來呢。
張歡歡又確認的問了一遍：“你在慕總和權少霆的身邊，再沒聽過劉軍波的名字了？”
老黃在腦海裏認真的思索了一遍，確定的搖頭：“沒有，一次都沒有。不光是權總和慕總，誰都沒提起過劉軍波了。”
張歡歡點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看來劉軍波真的是被慕總給流放了。”
老黃：“哈？慕總爲啥要這麼幹？她沒理由的啊！”
張歡歡：“我倒是更安心了。”
老黃：“說點我能聽明白的。”
張歡歡：“慕總眼睛裏揉不下沙子。劉軍波把整個蘇氏集團賣了，只爲了蘇家大小姐一條命。你就知道在劉軍波的心裏，蘇家的恩情是大於一切的。蘇興盛死了，劉軍波都還念着蘇家的大恩大德。寧願把到手的蘇氏拱手讓人，也要護着蘇沫兮。這是紮在慕總心裏的一根刺，她容不下劉軍波。”
老黃驚愕的不行：“啊？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
張歡歡：“我以前也沒看出來。也是寰宇金融出事兒，讓劉軍波過去主持大局之後，我才慢慢發現的。寰宇金融的危機已經解除了，按理說早該讓劉軍波回來了。可你見慕總提過一句嗎？她連劉軍波這個名字都沒提起過。”
老黃氣憤的不行：“我居然都沒有覺察到！我天天待在慕總的身邊，她對劉軍波的態度，我竟然——我太失敗了！”
張歡歡笑了笑，因爲最近過度削瘦的緣故，他臉頰的兩側深深的凹陷下去，這麼一笑，總透着一股子的陰惻惻。
張歡... bsp;張歡歡：“別說你了，劉軍波本人之前也沒覺察到。要不怎麼說慕總手腕高超呢，她心思太深沉了。在她心裏老早就把劉軍波排除在覈心圈之外了，可她什麼都不說，也不表現出來。等察覺過來的時候，劉軍波已經被踢出局了。而權少霆，對此也無可奈何。”
張歡歡點頭：“權少霆應該是真心想把劉軍波納入核心圈的。權少霆對劉軍波的欣賞和信任，肉眼可見。而慕總的態度，你現在已經看到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老黃才後知後覺的發出了一聲驚呼：“天……慕總真的……心思就是太深沉了。”
張歡歡笑得與有榮焉的驕傲：“看來的確我是瞎操心了。抱歉，拉着你說了這麼多廢話。裴珮想拿寰宇集團威脅權少霆，她癡心妄想。”
老黃：“張經理，你又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張歡歡跟他解釋：“之前我非常隱晦的提醒過慕總，她只回答了我四個字，徐徐圖之。當時我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剛纔忽然想起來劉軍波了，這才反應過來慕總的意思。”
不等老黃詢問，張歡歡就繼續說道：“就像慕總不動聲色之間把劉軍波流放一樣，她做事情，四個字，徐徐圖之。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事情就已經按照她的想法在一步步進行了。結果，是她想要的。劉軍波是這樣，這次的裴珮也一樣。”
老黃：“具體再說說？”
張歡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權少霆想把劉軍波留下，慕總不想讓劉軍波留下。如果慕總當初直
接就表明了態度，權少霆一定會找出各種理由說服她。權少霆要做的事情，必須做成。這一點，慕總也是一樣。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會退讓，只會僵持不下。”
老黃：“如果慕總態度特別堅決，一個劉軍波而已，權總不會硬留下來讓她不開心。”
張歡歡：“可是一次兩次沒問題，三次四次呢？總不能每次都拿權少霆的愛逼迫他讓步吧。更何況劉軍波是權少霆的人，慕總不好干涉的太多。就像咱們兩個人，權少霆也不能隨意就把咱們趕走。”
老黃小學雞的猛點頭：“嗯嗯嗯。”
張歡歡：“這就是咱們慕總的高明之處了。她想要的結果，圖圖徐之就是了。”
老黃：“慕總可太有心眼兒了！假意把劉軍波留下來，然後再找個機會把劉軍波給趕走。”
張歡歡搖頭：“話不能這麼說。慕總倒也不是把劉軍波趕走，還是那句話，劉軍波是權少霆的人，慕總不會去動權少霆的人，她沒有處置權。寰宇金融意義重大，以前是柳冰冰親自負責。現在讓劉軍波負責寰宇金融，劉軍波依然在覈心圈。只是，劉軍波也就到此爲止了。”
老黃訕訕的搖頭：“還是有點沒明白。”
張歡歡也不惱，詳細的解釋：“劉軍波永遠都不可能像封堯一樣，隨意出入薔薇別墅。劉軍波是權少霆的心腹，也只是權少霆的心腹。權少霆想怎麼信任劉軍波，那是權少霆的事兒。權少霆甭想把劉軍波帶進家裏。這，就是慕總的底線，也是她的態度。”
老黃還是有點模糊：“感覺懂了。”
張歡歡輕笑：“就像小張總劉經理和你我的區別。”
老黃：“那懂了！”
讓他說哪裏不一樣，他說不出來。但心裏邊明白。
張歡歡：“權少霆當時把劉軍波塞到慕總的身邊，本意是把劉軍波放在了和我一樣的位置。可是慕總不同意，她如果一開始就拒絕，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權少霆會考慮她的感受。但這不是最聰明的辦法，長此以往也行不通。所以，慕總便徐徐圖之。”
老黃：“生米煮成熟飯，權總也沒辦法了。”
張歡歡搖頭：“錯，又錯。權少霆想讓劉軍波回來，一句話的事兒。可劉軍波已經紮根在了寰宇金融，權少霆想讓他回來，寰宇金融怎麼辦？交給誰？而且慕總也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所以我才說權少霆是無可奈何。”
劉軍波後知後覺的也意識到了，可是已經晚了。劉軍波只能接受現實。
老黃：“聽不懂，但就一個感覺，慕總牛批！”
張歡歡哈哈大笑：“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說一句慕總牛批就好了。”
只能說劉軍波這事兒，是慕總找到了好時機，順水推舟就把劉軍波給流放了。
如果沒有這麼好的時機，慕總也不會刻意的做什麼。
徐徐圖之。
這成語，真好。
老黃：“張經理，我愛上徐徐圖之這四個字了！”
張歡歡點頭：“我也是。”
裴珮的事情，也是四個字——
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