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傅瑾瑜的承諾，楊舒那張有些病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着傅瑾瑜的目光帶着欣慰。
之前在顧墨墨面前緊繃着的弦現在就像是在傅瑾瑜面前全部都鬆開，現在的她任誰看上一眼，都知道她的身體狀態很是不好，如果不是精神氣還在，她看上去和之前足足老了有十歲。
她半倚着牆壁，似是在回憶，“墨墨看起來平時大大咧咧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其實她真的很膽小，很脆弱，就是用一副堅硬的殼把自己給武裝起來罷了，如果知道我這樣了，還不知道能哭成個什麼樣子。”
傅瑾瑜想起了之前顧墨墨那雙通紅的眼睛，和那句顫抖的“傅瑾瑜，我怕”。
“她不會哭。”
最起碼不會當着楊舒的面哭，頂多一個人把自己蒙起來，默默地抹淚。
“瞧瞧，我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楊舒拍了一下腦袋，然後笑道，“她有事情一直會憋在心裏，哭的話估計也是偷偷摸摸的。”
最後楊舒嘆了一口氣道，“如果這樣的話我寧願她哭出來，這樣的話真的對身體不好，有時候我也覺得她真是一個犟脾氣，這有什麼好憋着的呢，也不知道隨誰。”
傅瑾瑜靜靜地聽着一個母親的絮絮叨叨，在她的回憶中，顧墨墨全都是缺點。
膽小，怕事，腦子不靈光，邋里邋遢
楊舒說這些話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一對男女剛剛在一起的時候看到對方的全部都是優點，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和愛人黏在一起，但是生活並不僅僅只有愛情。
隨着油鹽醬醋，隨着時間的消磨，褪去這些華麗的外殼，那些缺點就會漸漸的暴漏出來
她想要在這之前就把自家閨女的缺點全部呈現在傅瑾瑜面前，她企圖在男人的臉上發現一絲厭惡或者不耐。
但是卻失望了
傅瑾瑜自始至終都保持着聆聽的狀態，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在說到顧墨墨的一些缺點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瞳孔中還漾起暖意。
楊舒已經人過中年，自認爲看人已經很準了，觀察了傅瑾瑜很久，確實沒有看出演戲的成分。
她現在的心情很是複雜，最後沉默了一小會兒，才下定了決心。
“瑾瑜，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愛墨墨嗎”
門外的顧墨墨簡直無聊到了極點。
她本來想着偷聽牆角的，卻沒想到醫院的隔音效果居然這麼好，蜷縮着身子趴在門上聽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聽到，還差點被小護士以爲是什麼恐怖分子給叉出去，最後還是拿出了學生證好說歹說才讓她打消這個念頭的。
聽牆角是聽不了了，她又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慌的要死。
左瞅右瞅索性開始和旁邊虎視眈眈看着她的小護士搭訕。
顧墨墨人長得甜，當她想要誇一個人的時候更是毫無節操，面對着這種強有力的攻勢，就算一開始對她還有防備的小護士也沒有多久就淪陷了。
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談天說地，那親密的架勢跟孿生姐妹似得。
於是顧墨墨在小護士口中就分別聽到了外科主任和內科主任相愛又相殺的故事，院長和他小姨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保潔大媽和門衛越來越有夫妻相
最後一個是什麼鬼
顧墨墨本來對這種醫院裏面的八卦很是感興趣，小護士前面說的那幾個聽着也挺有趣，但是翻來覆去還是這幾個老版本，顧墨墨就覺得膩了。
就這些還不如去看x音來的精彩呢，最起碼裏面的故事更狗血。
“停停停”
眼見着小護士講着門衛大叔頗有一副滔滔不絕停不下來的架勢，顧墨墨腦子要炸了，她連忙挽住了小護士的胳膊，笑嘻嘻的道：“我們來聊點別的吧，來點更勁爆的話題。”
“什麼勁爆的話題”小護士很是認真的問了一句，還沒有跟上顧墨墨的腦回路。
“列如你們醫院裏面有沒有帥哥什麼的”
顧墨墨說完這個之後，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其實本來就想要知道這個的，誰知道最後千轉萬轉給轉到門衛大叔上去了。
穿着白袍子，帶着金絲眼鏡，渾身上下都書寫着禁慾這兩個字的醫生，簡直不要太帥
“帥哥，有啊有啊”
小護士一聽到這裏也來勁了，嘴上滔滔不絕道：“急診那邊的唐林，婦產科的程海東，對對還有心理醫生沈楓。”
“沈楓啊”顧墨墨嘴上嘟囔了一下，面色很是古怪。
“怎麼了，你認識啊”
顧墨墨淡定從容的搖了搖頭，“不認識，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娘。”
“娘嗎，我覺得還行啊”
“好了好了不管他。”顧墨墨直接粗白的擺了擺手，然後亮着眼睛問道：“聊聊那個唐林醫生好不好，他年齡多大，體重三圍多少，長得和哪個明星像”
小護士挨個回答了一遍，然後對着顧墨墨招了招手，示意她離得近一點，臉微微有點泛紅。
咦這不會是喜歡上她的節奏吧
顧墨墨被自己這個猜想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磨蹭的湊到了小護士身邊，扭捏的回答道：“妹子我是直的”
小護士臉紅的更厲害了，耳垂紅的簡直要滴血。
一張口結結巴巴，“你你別亂想我也是直的我只想問問你，你認識那個屋子裏面的帥哥嗎”
那個屋子
顧墨墨順着她的手指望去，就是她剛纔出來的房間嘛
得了，又是一個被傅瑾瑜皮相給迷糊的無知少女。
抱着拯救無知少女的心態，她重新轉過了身子點了點頭，“認識，這怎麼能不認識，那是我七大姑她嬸嬸的侄女的鄰居的同學，我們兩個可熟了。”
小護士被這長長的一串唬的一怔一怔的，最後她嚥了一口口水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啊”
“傅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