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和楚楚也緊跟着走了過來。
安德爾德顯然是富貴人家了,家裏院子大,房間多,餐廳也設置的很大。
正中央是一個長方形的木桌子,上面擺着十多樣菜品,看起來豐富又美味。
很久沒有好好喫過飯的言晚,瞬間嘴都饞了。
言晚激動的看着越來越近的餐桌,這時,婦人卻很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擋在了她的面前。
婦人嫌棄的掃了言晚一眼,又立即滿臉笑容討好狗腿的看向霍黎辰。
“霍先生,您去用餐吧,我來照顧言小姐就好。”
華夏禮儀,客隨主便。
雖然這個婦人很討厭,但這到底是她的家裏,可能對坐位置什麼的也有講究。
言晚不想再惹事,便扭頭對着霍黎辰說道:“讓她來吧。”
霍黎辰抿了抿脣,遲疑片刻,才鬆開了輪椅的扶手。
婦人立即走過去,將輪椅接了過來。
她衝着霍黎辰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推着言晚就轉了一個彎,避開了餐桌,走到了餐廳的一個角落位置。
言晚訝然,她帶她來這裏幹什麼?
疑惑間,就看見楚楚在地上鋪了一層毯子,還有幫過言晚的小女孩幫忙,兩人動作麻利的將三個菜盤子放在地上。
三個清一色的素菜。
外加一盆大白飯,四個飯碗。
婦人停了下來,粗聲粗氣的對着言晚說道:“下來,喫飯。”
說完,她就率先走過去,在毯子上盤膝坐了下來,拿起飯碗就開始喫。
言晚怔怔的瞪大了眼睛,直接就傻了。
那裏不是有一桌子菜麼,爲什麼她們要在地上喫的這麼悽慘寒酸?
而且,爲什麼還要坐在地上喫。
再扭頭一看,桌子很大,可是上面就坐了三個人,安德爾德,和那兩個小男孩。
霍黎辰站在一旁,還沒有入座,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顯然也很意外。
安德爾德是七竅玲瓏心的人,笑着解釋道:
“霍先生別見怪,我們這兒的習俗,女人是不能上桌喫飯的。”
霍黎辰:“……”
言晚:“……”
這裏的規矩,再一次的刷新了她的三觀底線。
女人當真要卑微低賤到如此地步麼?
婦人喫飯的速度很快,僅僅幾秒鐘的時間,飯就吃了一大半,小小的三個菜,也吃了一大半。
她還在喫,邊喫邊不滿的瞪向言晚。
“你還愣着幹什麼,喫不吃了?”
說着,她又夾了一大筷子的菜,其中一盤菜直接就見底了,“我聽說你們外面,男女喫飯都在一個桌子上的,但在我們這裏,你就沒有這個資格。”
“到了這裏,你就和我們這些女人沒什麼區別,喫飯就得來地上和我們一起喫。”
理直氣壯的語氣,仿若這就是真理。
言晚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再一看,楚楚和小女孩也開始吃了起來,加上婦人,三個人風捲殘雲,三盤菜都分分鐘見底了。
她們喫飯的速度就跟搶時間似的,快的讓人咋舌。
給言晚就留下了孤零零的一碗白米飯。
坐地上都忍了,菜差也忍了,可這都喫完了,讓她喫什麼?
肚子餓的咕咕叫,胸腔裏的悶火就燒的更旺了。
糟心的厲害。
這時,霍黎辰高大的身軀卻走到了言晚的身邊,扶着她的輪椅,就直接讓她改了方向。
言晚訝然,霍黎辰這是要把她帶走,飯都不吃了麼?
亂想間,言晚就被推着到了桌邊,正是空着的座椅旁邊。
霍黎辰看着安德爾德,語氣淡漠,卻又不容抗拒。
“來者是客,她不需要遵循你們這兒的規矩,就在桌上喫飯便好。”
安德爾德愣了愣。
言晚也有些意外,霍黎辰這是爲了她,直接不管他們的風俗禮儀了。
婦人卻直接炸了,端着碗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大聲嚷嚷:
“不行,絕對不行!女人怎麼可以上桌喫飯?!”
霍黎辰不耐的冷眼刺向婦人,一字一句,冰冷刺骨。
“我不想再說第三次,別把言晚和你們相提並論。”
傲慢的語氣,毫不掩飾的不屑厭惡。
這裏所謂的男尊女卑的規矩,將女人草賤到坐在地上喫飯,讓霍黎辰也感到十分的噁心。
別的女人他沒興趣,但他的言晚,絕對不能受到這樣的待遇。
婦人被霍黎辰的態度,嚇得渾身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仿若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接躥到了太陽穴。
恐懼剎那之間瀰漫出來。
這個男人,是真的恐怖,讓人無端的害怕、畏懼。
可,女人上桌喫飯,婦人從來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仿若被人捏碎了三觀,根本無法接受。
她哆哆嗦嗦的說道:“霍先生,妹子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已,你不必爲了她……”
“呵,無關緊要?”
霍黎辰諷刺的勾起嘴角,笑出了聲,輕蔑的視線,如電一般掃在婦人身上。
“言晚,是我心尖上的寶,她的一切都凌駕於我之上。我寧可自己被砍十刀,也不允許她傷一個小拇指。”
他犀利的視線,猶如雷電兇狠。
“安德夫人,我只警告你一次,寧可傷我也不要傷言晚,寧可辱我也不要罵言晚,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威脅,毫不掩飾的威脅,囂張狂妄。
婦人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彷彿靈魂受到了重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她謹小慎微,奉男人爲神,活了幾十年了,這個觀念早就根深蒂固,成了她的人生信條。
可霍黎辰這樣高貴的男人,卻將一個女人,看的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甚至是說出了駭人聽聞的話,言晚的一切,凌駕於霍黎辰之上?
這怎麼可能。
因着男人的威脅,她對言晚怠慢輕蔑的態度,都不由得覺得變了。
安德爾德是去過國外的,見過國外開放的男女平等,對霍黎辰的話,倒是沒有那麼大的震驚。
但卻也暗自佩服,霍黎辰對言晚的看重和珍視。
這也是他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他明白外面的男女平等,但是從小在邊楠小國長大,早就被這種習俗侵入骨髓,便是理所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