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霖點了點頭,一轉身, 將酒杯遞給了隨從。
這兩人要聊的不是瀧城的佈防, 便是當下的時政。
關係一般的人很有眼色地躲閃開來。
匡夫人衝着旁邊的夫人微微一笑,轉身跟了上去。
男人們在談重要的事情, 適合伺候在旁邊的只有心腹內人了。
反正, 匡夫人也不是第一次給杜家二少端茶倒水。
三人一行到了貴賓室的門口。
不知道打哪兒跟上來的許副官眼睛眨了一下,杜聿霖神色不改, 目光掠過那間房時輕蹙了下眉頭,旋即就看匡部長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內的場景很是香豔, 絲絨的香妃榻旁, 紅色的紗裙碎了一地, 只穿着白色襯裙的女性發絲凌亂, 面色嬌紅,口中的囈語不清, 她的身子下面是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男人。
匡珊瑚動情明豔的面龐直衝着門口,如果不是被突然打斷,誰都能想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開門的響動令匡珊瑚朦朧的思緒好容易回了點神,一回頭正對上她阿爸震怒的臉。
“阿、阿爸”匡珊瑚的腦袋昏昏沉沉, 一時還不能思考。
片刻後, 她哭喊着從男人的身上滾落了下來, “阿爸,這到底怎麼回事”
匡部長氣的只想吐血,他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看一眼那畫面,就氣血直衝腦門。
杜聿霖迴避的很快,只掃了一眼,軍靴踩地,立刻後退了兩步,將門口的位置讓給了匡夫人。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匡夫人不明所以的同時,一聽屋裏的聲音趕緊踏了進去。
匡夫人不愧爲一介女流中的精英,她鎮定地說:“要不然老爺先帶二少去書房,這裏就交給我來料理。”
眼下,這是最好不過了。
匡部長狠狠地瞪了匡珊瑚一眼,差點沒被她給活活氣死,可杜聿霖還在,他老臉燒得厲害還需應付,對上了目光,又憋悶又是尷尬請了道:
“讓二少見笑了,還請隨我上樓。”
杜聿霖不置可否,邁動了長腿的同時,一眼掃到了許副官的身上。
許副官一凜,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沒有跟上。
杜聿霖一眼就看出了名堂,也就清楚了許副官剛纔離開的那段時間是做什麼去了。
匡珊瑚的反應並不是裝出來的,前後一聯繫,就能明白這個局是給旁人設的。
那個旁人是誰杜聿霖的眼神暗了又暗,他想許副官既然破了這個局,就該明白他的性格。
他杜聿霖可是全瀧城都知道的護短跋扈。
匡珊瑚一見她阿爸轉身,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她慌亂從榻上跌跌撞撞跑下來,這一跑,整個人都涼颼颼的,滿面漲紅地捂住了裸露的部位,都能滴出血來。
“阿爸、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想尖叫,想昏死了之,種種想法之後,唯有一個念頭最是清晰。
不能鬧大,不能被外面的人聽到,否則、否則她當真是沒臉活下去了。
匡珊瑚想到這裏,總覺得自己露掉了什麼。
直到她聽到外面越離越近的喧鬧聲音,她才猛然想起來,她交代過流錦一看到她阿爸進來,就帶人過來。
這時候,香妃榻上的男人才迷糊過來,他使勁甩了甩生疼的頭,茫然地看向了旁邊的女人。
匡珊瑚看着立在門前的匡夫人,哭着求饒:“夫人,救命是他,是他強迫我的。我喝了杯飲料之後,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能夠制止那些人進來的只有匡夫人了。
匡珊瑚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又道:“夫人,夫人,您就算不爲了我,也要爲了匡家的臉面和長姐的未來着想啊”
不提匡珍珠還好,一提匡珍珠,原本面無表情的匡夫人眼神突然冷冽了起來。
就是這時,喧鬧聲只有一門之隔。
而站在門邊的她,一動未動。
走在最前面的是匡珍珠,沈芸曦和沈芸芝緊隨在後。
除了她們之外,後面還跟了七八個女孩子,有說有笑。
匡珊瑚的丫頭流錦說,邀她們來看好看的節目。
匡珍珠原本是不想來的,可人多口雜,她不想因此又落人口舌,再被珊瑚那個死丫頭告狀。
匡珍珠叫了聲“珊瑚”,此時的匡珊瑚正跪在地上給匡夫人叩頭。
匡珍珠透過閃開的門縫,一眼就看清了裏面的場景,額際猛地一跳,僵在了門口。
沈芸曦道:“怎麼了”她一心還想着匡珊瑚許她的整治沈南瑗的承諾,剛纔尋了一圈兒,並沒有尋到沈南瑗的身影。
沈芸曦篤定了裏面的事情和沈南瑗有關,一想起匡珍珠莫名就對沈南瑗釋放出的好意,她怒火中燒,故意猛地一推門。
“天~啊”沈芸曦是叫完了,纔看清屋子裏的情形,一時無措,呆愣在原地。
沈芸曦的聲音早已吸引了好幾位小姐,匡珍珠伸手遮擋,眼看不及,正是這千鈞一髮間,匡夫人伸手一擋,將門“啪”一聲從內關上。
她這纔出言:“珍珠啊,先帶着朋友們去別的地方玩兒,我與珊瑚有事要說。”
匡珍珠穩住了心神,使勁兒一扯壞事的沈家姐妹,臉上重新浮現出了笑意,“好的,姆媽。”
匡夫人隨意亮了一下手腕,匡珊瑚面如死灰,癱倒在地。
好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並不多。
沈芸曦和沈芸卉無需她來交代封口,那是匡珊瑚自會做的事情。
匡珍珠斜眼睨了下自己的朋友吳家大小姐。
那吳娉婷立馬會意,點了點頭,給她了一記放心的眼神。
舞會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匡部長哪裏還有心情和杜聿霖談話,閒話說了幾句,他便道了聲:“二少,告罪,我要”
“匡部長請自便。”
杜聿霖很是善解人意了一回,只不過他卻故意當着匡部長的面,叫來了許副官。
“方纔在貴賓室裏,我扯壞了沈三小姐的項鍊,你明日去珠寶鋪子裏,給她買幾條上好的。”
匡部長一聽,心裏頓時一凜。
這可比他今日瞧見衣衫不整的女兒還要震驚。
難不成杜二少這是在試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