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異界新俠傳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夢囈
    寂靜之中,梁不澤又在想着些事情,他陷入深思,忽覺萬籟俱寂,腦海中亦有不少回憶襲來。

    他實在想不到,神通莊與他無冤無仇,甚至毫無交際,怎會找上自己麻煩?而且對他所經路途與時間掐的如此清楚。當時他們剛到一座無人山坳,便被單和慶帶人殺出來截住了,幸虧和他同來的人死命抵擋,可單和慶武功實在太高,想自己如不是遁入夜茫林,藉助地形之利,恐怕早已死於單和慶手中。不過現在令他又有些匪夷所思的就是無玉兩人的出現,這兩個看起來比他還小一些的少年少女,但武功還高了他不少,一出手就把單和慶和蔡軍嚇走了,兩人的來頭,想也是不小的,至於名字,他也知道可能是假的,不過無玉待他卻又真的十分好,司空玫對他不冷不熱,照料最多是看着無玉的面子上,這一點,更是讓他又想不通,再加上兩人也去大梁府,生性多疑的他,也在考慮後面是不是無玉和司空玫兩人的出現太巧合了,而且單和慶這人一向行事精明,那時卻又如此輕飄飄的退走,只是稍做試探,這也很奇怪。

    正沉思間,忽聽得前房傳來‘嘰裏呱啦’的大叫,又是‘叮叮咚咚’一陣,聽出是無玉聲音,驚醒過來,暗道:莫非出了什麼事情。他極力用左臂撐住身子,將雙腳一轉,汲鞋下牀,胸口感到悶乍,使勁一咳,嘴裏挾出一口血水,他冷冷一視,攀着桌子,按沿牆壁往前房走去。

    “怎麼了?”他扶着門簾問道,卻見無玉仰躺在桌塌上,身子不停滾動,將那榻桌都已經及上面的茶水盤果掀翻了去。看不清楚,梁不澤上前想要看看,無玉身子不住顫抖着,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他細細聽去,像是尖叫,又像是低聲呻吟,突然他嚇了一跳,無玉‘咕咕’叫了起來,旋即叫道:盛澤開荒,皎皎月光,百年成夢,不揚一想……何處夢鄉?田園故土桑梓也,亦實非妄;俠字何在?強弱黑白勝負者,着而爲誑。這句話說完,轉而尖聲一叫,梁不澤又嚇一跳,喚道:“無玉,無玉兄弟……”

    他的聲音變得酥軟,又仿似帶着綿綿情意:“子在四方何處尋,半舉明月把窗醞。夜盡得此相思病,本似無心卻有情。俗世負債無常遙,多有表意方寸深。相識了卻勝相伴,故院竹林月虧盈。”

    梁不澤又叫兩句,無玉哭叫起來,手腳突然亂動,打在牆壁的垂珠上,突然又是一轉,腳撞向梁不澤,他急忙後退,雖然躲過,卻也立身不住,倒在了地上,卻仍是喊道:“無玉,無玉兄弟。”無玉身子一側,臉轉向過來,梁不澤看去,他的臉上掛着絲絲淚痕,不過表情卻十分歡樂,一張嘴都快扭開了,哈哈大笑起來了,嘴裏胡亂說着不知道什麼話,一會兒有些清楚端倪,一會兒像是唱歌,一會兒又像是莊嚴地似乎唸咒語般。

    聽得裏面聲音,剛到門口的司空玫推門進來,問道:“怎麼了?”看到梁不澤倒在地上,又看無玉在那發病似的怪叫,身子一挺,直直將頭要摔在地上,司空玫急忙結一個手印,梁不澤只覺寒風灌體,忍不住發抖起來。無玉卻好似被托住一般,隨着司空玫手臂向上擡動轉折,被輕輕又擡到了榻上。

    她呼了一口氣,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梁不澤以及滿地狼藉,冷道:“這是怎麼了?”梁不澤道:“他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突然就亂動起來。”司空玫‘哦’了一聲,道:“你怎麼起來了?”梁不澤淡淡道:“他在前面亂叫,我以爲出什麼事情……”

    “出什麼事情也不用你管。”她打斷道,又走過去將梁不澤扶了起來,要把他送回後房,梁不澤道:“不用了,你先看看他,我自己就行了。”說着,伏住牆壁慢慢進了後房。躺上牀,他看了看自己的纏了一層又一層的右臂,雖然剛纔被磕了一下,有些痠麻,但總是能忍住。突然想起剛司空玫那招隔空攝物,能輕輕鬆鬆擡起一個人,而且控制恰到好處,這份內力與控制力,可比他高明多了,而且那股內力極度冰寒,彷彿能在瞬間把人凍成冰塊,自己體內自生力量反抗,而無玉的身體卻又像是完全不受影響,細微的鼾聲可以看出,他睡覺似乎並沒受到什麼影響。

    如今,他得考慮是不是要離開,身上傷雖重,無玉待他很好,如同親兄弟一般,卻更加讓他覺得此事更有可疑之處。

    司空玫見無玉又陷入熟睡,這會兒卻也沒說什麼話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於是又坐在凳子上,不一會兒,叫人準備了晚飯,給他吃了,又煎了藥喝,忙了好一陣子。

    知道天色稍暗,無玉才似乎有了點反應,他彈射一般的直立起身子,鼻子深深吸了一口,道:“好香啊!”轉頭看過,司空玫正手臂倚在桌子上打盹,便翻身起來,坐在她旁邊看着,又見桌上幾樣菜式,都是他喜歡的,比平時兩人的節約豐盛多了,不由得食指大動。

    正拿起筷子想喫,卻發現一個目光偷偷瞧着自己,他知道司空玫此時已經醒了過來,俗話說,最難喊醒的人便是假睡的人,他捻起一塊肉片,故意在司空玫瓊鼻前晃了晃,道:“真香,我記得某個人也喜歡喫呢。”說着,又往自己嘴裏放去,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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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不行,太美味了,我可得再喫一塊兒。”無玉似乎越發得意起來了,又夾了一塊,道:“這塊是鵝肉,雖然不是我最喜歡的,但這麼香,我可得……”他再次在她面前一晃,司空玫鼻子動了動,無玉捂嘴笑了起來,道:“我可要真的吃了呀,吃了啊,俗話說:天上甘瓊漿,地下鵝肉香,這等人間美味,嘖嘖。”他突然一頓,直接將那塊肉往司空玫嘴裏塞去。

    “呸呸呸。”司空玫頭擡了起來,道:“你又做什麼幺蛾子?”無玉笑道:“我做什麼幺蛾子,只是某個人啊,睡的比誰都清醒,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想勾起她嘴裏的饞蟲,她非得較勁,我想啊,是不是要我喂她喫呢?”司空玫憋住輕笑,將那塊鵝肉片咀嚼吞嚥下去,道:“虧你還知道我在等着你喫飯呢。”

    無玉斟了一杯酒,喝了口,道:“這酒還真是沒滋味,還是以前喝的好喝。”

    司空玫道:“那你說說,以前喝過什麼酒?”

    無玉又夾了一片鵝肉,準備自己喫,想了想,又給司空玫餵了,她也欣然吃了,道:“我又不是沒手,要你喂麼?”無玉看了看道:“這就一雙筷子,來,我把筷子給你,你自己喫吧,我用手抓着喫。”說罷,將筷子扔給了她。司空玫又將筷子交入他手中,道:“我氣都氣飽了,還喫什麼?”

    無玉道:“你氣什麼?誰敢惹你生氣?”司空玫正準備說,又突然躊躇一會兒,道:“好啦,不說這個了,你說你以前喝酒,都喝了什麼酒?”無玉一笑,道:“這天下美酒好酒,還真沒個我不知道的,比這好的我喝了不少,比這差的也喝過,再加上所見所聞,也記不得有多少了。總之,在這世界上,在這方面比我知道多的人,恐怕也不會超過一指之數。”